子夜从地上拾起一把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留下的目雷纹刀,反手一刀斩断缠在恶来身上的草叶,他放声狂叫道:“杨怀你这个混蛋没有死的话,给我嗥上一声!”
杨怀旋风般的冲到子夜面前,子夜把怀里的绣儿往杨怀面前一推,叫道:“恶来,你去把那些该死的玩艺全给我斩了!杨怀,你什么也不要做,给我保护好我老婆!要是绣儿出了事,你就一刀砍死自己,去验证我们生死与共的誓言吧!”
一些手里只抓着木棍的士兵,全身发颤的望着越来越多的羌族骑兵冲上山坡。他们哪里还是人啊,他们就是一群死神,他们每一次掠过都会带走一个同僚的姓命,他们来去如风,和战马一起冲锋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必须要五六个人一起伸出长枪,才可能遏制住一个骑兵的攻击。
但是现在哪里还有长枪?
能用的长枪都断了!
手里抓着木枪木棍的士兵发出一阵阵惨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们?!”
手脚并用爬出陷阱的子夜目光一扫,指着堆在脚下足有八尺长,头部削得象枝木枪般锋锐的木桩,嘶吼道:“四个人一组,抱起木桩,看到什么狗屁骑兵,就给我狠狠的撞他们!他们不是牛逼吗,不是仗着自己的家伙大嘛,我倒要看看现在谁的家伙更长更大!”
几十个手持硬弓的士兵呆呆站在后方,子夜大脚一抬踹翻了一个士兵,嘶叫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都他妈的傻了还是瞎了聋了?快点放前给我杀啊!”
一个弓兵叫道:“我们是弓兵,现在距离这么近,我们一旦放箭,很可能误伤了自己人,根据军法,如果误伤自己人,我们都会受到军法处罚!”
“我艹你奶奶的,能活着回家再和老子谈军法吧!”
子夜瞪圆了双眼,一刀将和他诉苦的弓兵砍成两断,他狠狠甩掉脸上的血污,嘶声狂叫道:“你们看到了没有,我已经先杀死自己人了!现在谁来处罚我?不能活着回去,什么军法什么老婆什么奖金什么情人全是他妈的扯淡!我们要是死人了,那些和我们有个球毛关系?!”
四十多根八尺长的粗大木桩被士兵们合力抬起,面对如此沉重而锋利的木桩组成的木桩阵,羌族骑兵如潮水般的进攻不由一滞。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队伍最后方的几十名弓兵手一松,几十枝利箭呼哨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四名羌族轻骑兵和两名抬着木桩站在最前的商朝军人一起栽倒,子夜看也不看被射倒的自己人,从一具羌人的尸体上抓出一袋马奶酒,拔掉木塞脖子一仰就灌了大半袋烈酒,他一抹嘴巴,狂叫道:“射得好!”
子夜指着满地的死尸,叫道:“来人,立刻搬起这些死尸,用它们架起一道新的防线!”
没有跌进陷阱里的军人,只要是小队长或以上级别军官都成为羌族骑兵的靶子,现在几百名新兵蛋子群龙无首,听到子夜的狂吼,总算又找到了依靠和服从的对象。面对死亡威胁,这些新兵蛋子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一些步兵高举着木盾,勉强支撑起一个防御屏蔽,其他人弯着腰,在木盾的保护下,飞快的将一具具尸体垒在一起,
狼牙箭象下雨一样一批接着一批的狂砸下来,每一个步兵手上的木盾都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不时有箭支顺着木盾的缝隙钻进来,士兵中间不时响起几声惨叫。
有人狂叫道:“我们这边的尸体不够,还不能垒起一座足够骑兵的防御墙!”
子夜叫道:“出去把外边的尸体也给我搬回来!”
一群士兵面面相觑,外面有几千名精通骑射的羌族骑士,当着人家的面去搬运尸体,那不是把自己送过去当活靶子吗?
“你给我起来!”
子夜发出一声狂吼,在所有人如见怪物的注视下,将两匹死马一起甩到自己的肩膀上。
真他妈的好重啊!
子夜差一点被两匹马加在一起的重量生生压趴在地上,他瞪圆了眼睛,放声狂吼道:“傲子夜,你他妈的给我挺直了,别趴下!如果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干脆死掉算了!”
被杨怀牢牢拱护在身后的绣儿猛然捂住了嘴,低泣道:“子夜……”
子夜扛着两匹马迈开大步向己方阵营狂奔,他突然身体猛然一顿,狠狠吐掉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后,将两匹马甩到用尸体垒起来的防御线上。
有个士兵指着子夜的后背尖叫道:“你的身后……”
“叫!叫!叫!你叫个屁啊,老子不就是中了几箭吗?!”子夜反手把背上的五六枝狼牙箭一起拔下来,狠狠甩到地上,狂吼道:“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的拿手绝活,回春术!”
又独自一个人蹦出阵营,子夜伸手从地上抄起五六具尸体,一起甩到自己身上,顺手再拎起几枝还能使用的长枪和一把铜斧。
面对木桩阵不敢再轻易发动攻击的羌族骑兵们愤怒了,他们同时拉动手中的劲弓,天空中猛然响起一片如蝗虫飞过般的蜂鸣,在一些士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狼牙箭象下雨一样对着子夜狂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