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独坐在一座古城墙上,默看夕阳,心情都不大好,并非是因为得罪了昙云那秃头,而是为了三妖的死而伤怀。
按说这三个家伙不好好活着,偏要自个自寻死路,跟唐城是点关系也没有,但理是这个理,可偏偏唐城资格拧不过这个劲儿来。
两个铁牌在唐城的五指间翻滚,铁牌的表面镌刻着孔雀开屏的图案,栩栩如生。这两只铁牌正是驭兽斋的命牌,封印着两只蓝孔雀的命魂。
人族拘禁、控制妖族的方式十分多样,一个是如驭兽斋一般,将妖兽或者妖怪的命魂禁制在铁牌之中。那这妖怪立刻变的馄饨起来,傻乎乎的忘记了一切往事,一切都听其主人的号令。
另一种,则如佛门的昙云和尚,以发箍禁制妖怪。妖怪可以保持神识,战斗力也不会减弱多少。
最后一种,则是道门,一些道门和妖怪协商,达成一致,彼此互相帮助。可谓是互惠互利的典型了。
而唐城却不属于三者当中任何一类,以驭兽环控制妖怪,将其放养的胎藏界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系之紧密,堪比夫妻之间。并且,花无邪等人忠心耿耿,绝不会如三妖一般,自绝生路。
唐城栖身的城墙是千余年前的旧作,斑斑点点,风蚀的非常严重,他的背后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碎石、黄沙、狂风、胡杨,组成了戈壁滩最壮阔的风景。
唐城已经越过了玉门关,这里已经是西域的地界。唐城和中土的关系由这一道无形的界限,彻底的割裂开来。
半月前,三妖在唐城面前自绝性命。唐城立知不妙。昙云老僧绝对不会相信这三妖的死并非唐城下手,所以,前来为三妖复仇已经是势在必行。
为此,唐城立刻改换形象,他潜入五台山脉时,是一副僧人的模样,在昙云老僧面前所用的术法步步生莲,同样是佛门神功。故而,唐城为了避嫌,化身做一个公子哥模样的江湖侠少。
如今这世道,游学士子已经不再吃香,江湖侠客才是主流。因为战火终于烧到了西域,当然,并非是秦晋之地的脑残藩王终于将手伸到了边军的头上,而是西域诸国见到大唐内乱,想要来捡一些便宜。他们一共组织了八万人的联军,在玉门关外列阵攻城。
而没有了大唐朝廷的援助,仅仅凭借玉门关上的一万两千人马,西域大都督边令诚用兵有些捉襟见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向大唐境内发出了征召令。凡是愿意来玉门关建功立业的,无任欢迎,无论你是积年的悍匪,还是正道的英杰;不管你是文弱的书生,还是拎菜刀的厨子,总之,一旦你来到玉门关,便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唐边军。
杀五人可为火长,杀十人便可做一个陪戎校尉,从此便有了正经的官身,而一旦杀人超过五十个,那便是致果校尉,正七品的官衔,即便是县太爷见了也可平起平坐。
中土的藩王和伪朝廷也明白,一旦被西域联军突破玉门关,整个秦晋之地必然要糜烂一片,故而对于边令诚这种狗急跳墙的举动做了默认。
一时间,江湖轰动。
无数的黑道豪杰,正道侠少前往玉门关搏一个前程,唐城鲜衣怒马的在其中毫不起眼,故而,昙云老和尚虽然在五台至西域之间,满怀怒火的来回巡视了三次,却一无所获,最终页只能怏怏而去。
玉门关的血战唐城没有参与,但城墙下堆积的尸骨,吃的眼睛发红的老鸦和野狼唐城却看得清清楚楚。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这诗说的半点不错,唐城没有出手杀人,在他看来,不为生存而作的杀戮都是愚蠢的和非必要的。
在西域那些愚蠢的贵人征召士兵出战之前,这戈壁滩上总是驼铃悠扬,西域和中土之间商贸繁盛,催生了数之不尽的商队和马匪。而如今,战争甫起,不仅商队绝迹,就连马匪也都因无人可抢而各奔东西。
唐城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之后,便将郭震从胎藏界放了出来。毕竟,在胎藏界呆的时间太长对郭震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爆裂的风沙席卷而来,碎石打在郭震身上,不一会儿便青肿一片,剧痛之下,郭震转眼间便清醒过来。
郭震猛然睁眼,却见满目黄沙,风如鬼吼,大吃了一惊,问道:“师叔,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唐城咧嘴一笑,道:“欢迎来到西域,元振,这就是你期待已久的西域风光了!”郭震闻言苦笑,悠扬的驼铃,甜美的绿洲,悦耳的马头琴,多情的胡女,那才是郭震期待的西域风光。
至于现在,不说也罢!
“嘭”的一声,一块风化的岩石被劲风卷起打在了郭震的眼睛上,立刻便是乌青一片。郭震委屈之极,苦声道:“师叔!”
唐城本意是要磨练一下这个家伙,不过,若是当真伤筋动骨了也不大好办,即便是有韦陀丹,也不能浪费不是。
“跟在我身后!”唐城没好气的说道,他单掌向前一竖,金光荡漾,将一切风沙从中剖开。风沙在金色的光罩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