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怒号,八月份少有的天气,黑云压得很低,不时闪过一道闪电,随后的雷声显得很是沉闷。讀蕶蕶尐說網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偶尔有人走过也是紧紧地裹着衣服,迎着风艰难的往前走。
钦差行辕里,周嘉谟站在门口,盯着黑乎乎的天空,轻轻的叹了口气。多少年了,自己多少年不在意这样的天气了,书生意气似乎早就被消磨掉了。自从到了南京,忽然想起了当年的感觉,年少轻狂,自己仿佛又年轻了很多岁。
风越来越大了,天也越来越黑了,入夜之后便有了伸手不见五指感觉。酝酿了一天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狠狠的砸在房顶的瓦片上,似乎用力的发泄着什么。
命令老仆人将油灯挑亮一些,周嘉谟坐在了书桌的前面,上面摆放着的不是诸子百家的书籍,而是这次南京的卷宗。不住的思量着,下面要怎么做。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等着武阳那边。只要武阳开口了,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这一点周嘉谟早就想好了。只要是有牵连的,全都抓起来也不为过,肯定没有一个冤假错案。
在不远处的房间里,骆思恭也坐在屋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骆思恭总觉得心绪不宁。身边站着刚刚从杭州赶回来的党寒,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疲惫,神态看起来很是严肃。
“杭州的事情不用在派人深究了,没有什么意义,把你找回来,只是不希望你在那里浪费时间。”笑着看着党寒,骆思恭开口解释道。对于党寒,骆思恭从来没有单纯的当成自己的下属。
“大人做主就好,党寒任凭吩咐!”党寒心里其实无所谓,无数次事实证明,骆思恭的做法全都是对的。自己不用想太多,执行就好了。
缓缓的点了点头。骆思恭皱着眉头道:“党寒,你说南京这些人,他们会这么老实的坐以待毙?”
摇了摇头,党寒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大人身在官场,很多事情比卑职看的明白。南直隶的事情由来已久,可以说是盘根错节,地方大族的话甚至比皇上的话都要有用。”
与党寒在一起说话,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骆思恭示意党寒接着说。这一点骆思恭自然是看得明白。皇上在北京。皇权自然能够很好的在北方行驶。南京原本是大明朝的国都。衙门架构和北京都差不多,享有很高的自主性。因为皇上不能坐镇南京,这里的人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皇上这次是下定了决心,按理说无论是贪污军饷案。还是扬州的赈灾案,其实都算不得太大的案子。简单的处理,不过是南直隶巡抚罢官抄家,在惩戒一批官员就可以了,杭州的事情更简单。可是皇上明显不想这么处理,揣摩圣心,大人比卑职强得多。”虽然说话没什么顾及,可是党寒还是没有把话说透彻,或者说到这里已经可以了。
骆思恭自然明白。它比谁都清楚,将那你这些大族财力雄厚,对朝堂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前些年还是依靠着收买官员来达到目的,可是靠收买毕竟不可靠。这些大族便出钱建立学院,培养自己的家族子弟。逐步的提升在官场上的影响力。
当初被皇上扫出去的东林党,以及现在仍旧活跃朝堂的齐浙楚党,全都属于此列。甚至内阁首辅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璟全都是出身这些党派,可见这些家族对朝堂的影响力,已经大到了何等地步。
其中山西的秦党虽然实力不雄厚,可是站在后面的却是山西的晋商,这些人的实力也非常的雄厚。这些人用财力编织了一张大网,将皇权紧紧地包裹住,让朝廷按照他们的意愿制定政策。在地方上收买安插自己的人,逐渐壮大自己的实力。
“皇上先是扫出了辽东的毒瘤,借辽东的事情打压了东林党的人。然后就是张家口的事情,皇上将山西人走私的卖国的路线给扫断了。扬州的食盐,无论背后是江浙大家族,或者是山西的晋商,全都被皇上给一一剔除。”党寒见骆思恭不说话,便再一次开口道。
“是啊!当年的张居正改革,最后还不是伤害到了这些大家族的利益,最后不了了之。江南的徐阁老,光土地就占了二十四万亩,在江南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那是何等的财势大。张居正虽然搬到了徐阁老,可是那又怎么样?江南的大大族还在啊!”叹了口气,骆思恭将话茬接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点了点头,党寒接着道:“皇上早就看出来了,这些大家族就是大明朝的一颗毒瘤。挖下去,大明朝可能会元气大损,不挖,这些迟早把大明朝葬送掉。从皇上登基开始,不断的在辽东和京畿之地练兵,一来是为了建奴和鞑子,二来恐怕就是为了平定叛乱。这些事情大人都是经历过来的,想必大人心里也很明白。”
这一点骆思恭自然是明白,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最后时刻,无论是辽东还是京营,此时全都是兵强马壮。建奴和鞑子已经被打得半残,天启皇帝没有尽力去灭掉建奴和鞑子,转而将目光转向了这些世家大族。在天启皇帝眼里,这些世家大族的威胁,恐怕比建奴和鞑子要大得多。
“大人,经过皇上这几年的政治,朝廷国库虽然没多少钱,可是谁都知道皇上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