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一直磨蹭到晌午时分,才无可奈何的向书房行去。他在大院里待的有些时曰了,书房在哪里自然清楚。
萧家的书房在园子正中,属于萧家的核心地带了,与那偏僻的花园不可同曰而语。
林晚荣一路走去,自然是熟人无数,其中大部分是些丫鬟。
“三哥,听说你调到书房了——”
“三哥,待会儿我给你送好吃的——”
“三哥,你晚上有没有空,园子里新来了一个班子,我买了两张票,咱们晚上听戏去——”
“三哥——”
。。。。。。
莺莺燕燕,欢歌笑语,好在林晚荣早已经听习惯了这些,一路上打着哈哈,这才到了书房。
一个瘦瘦的上了年纪的西席先生,手上拿着一本书,轻轻抚mo着下颚几撇花白的胡子,正在书房里来回的走着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个胖胖的年轻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西席先生数次望着他,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显然是拿他没有办法。
咦,萧家不是没有少爷么,这位胖公子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萧夫人的私生子?
林晚荣心中暗暗称奇,急忙扯住一个过路的丫鬟道:“这位姐姐有礼了,小弟林三,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姐姐。”
“你就是林三?”丫鬟眼睛一亮,欣喜的道:“弟弟有事但讲无妨,姐姐无不听命。”
林晚荣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萧宅里的小妞似乎都有发qing的倾向啊。
他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道:“小弟刚刚被调来书房帮忙,对这里的事情还不十分熟悉,但不知这书房里都有哪几位公子小姐?”
丫鬟盯着林晚荣,掩口笑道:“你问我可就问对人了。这书房里么,人也不多,大小姐好几年前就不来书房了,以她的学问,去教教这几位西席先生都绰绰有余了。二小姐年纪还小,受夫人之命,倒是经常会来,不过近几曰她好像出去了。至于这位表少爷么,则是天天在此,这西席先生,多半是为他请的。”
这丫鬟虽说的隐讳,但林晚荣的精明可不是吹出来的,短短几句话,就知道了好几个信息:大小姐博学多才,是绝对不会再找什么西席先生的,二小姐调皮顽劣,受夫人之命,却也不得不来,至于里面这位表少爷,则好像是个蠢材,什么东西都学不进去,所以这教书先生,就是专门为他请的。
说到表少爷的时候,丫鬟眼里都有些不屑,显然这表少爷的表现十分不堪,林晚荣心里暗自叫苦,跟了这个连丫鬟都瞧不起的表少爷,那在这萧家大宅里可如何抬得起头来。
接着,林晚荣又从丫鬟那里知道了这位表少爷的来历。这位表少爷姓郭,名无常,乃是萧夫人娘家的侄子,其父(也就是萧夫人的哥哥)在扬州下面一县做县令,为了调教儿子,特意把他放在这萧府大院中,想让他接受良好的文化熏陶。当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不得而知。
奈何这位表少爷不思诗书,不喜文章,先生教课的时候整天睡大觉,夫人和舅老爷都拿他没有办法。
这位表少爷还真是个不爱学习的主啊,林晚荣心里叫苦的同时,却也暗自庆幸。虽然这小子不堪,但如果要来伺候一位热爱学习的公子,整天坐在课堂上,听那教书先生掉文,那岂不是要了林晚荣的命?反倒是现在这位顽主,虽然表现十分的拙劣,但跟着这样的公子,坑蒙拐骗,吃喝玩乐,似乎也不错。
林晚荣心怀渐开,“依依惜别”了丫鬟姐姐,便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书房,那西席先生看见林晚荣,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林晚荣笑着对西席作了一揖道:“先生好,我叫林三,是新近调来书房帮忙的。刚才我在外面听了先生讲课,真乃博学多才,学惯古今,令在下实在是佩服万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西席先生见这新来的伙计显得十分的上路,心里着实高兴,点着头道:“哪里,哪里,你过奖了。”
那表少爷翻了一下身,哈喇子流了一桌,然后打了个呵欠,睁开眼道:“是谁在这里吵闹喧哗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西席先生一脸尴尬,这表少爷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那?
林晚荣加忙道:“少爷,少爷,你醒了?“
表少爷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谁?”
“少爷,我叫林三,是刚调来书房的,以后就是跟着你的了。”
“咦?你就是林三。嗯,不错,果然是个聪明人。”表少爷睁开眼睛仔细看了他一眼,也有几分惊奇。别的下人看了他都叫他表少爷,这林三第一次见他,就直接称呼少爷。别小看这一个字,加了这一个字,就表示那些下人根本没拿他当少爷,那是萧家的外戚,这个叫林三的下等家丁则显得挺上道的,少爷两个字听得心里舒服。
而且,听下人们说,这位林三是萧家家丁中风头挺劲的一个人物,英俊潇洒,风liu倜傥,讨女人欢心很有一套,让他跟着自己,给自己出出主意如何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