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声音,并不是很大,可哪怕是依稀传入了听雪阁内,仍旧让无数人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将目光望了过去。
在洛城,谁人不识高丘?
任谁都知道,高大人的名头有多么响亮,任你是腰缠万贯的富豪,还是管辖洛城的文官武将,相比起同时掌控着洛城学院和兵部两个不容忽视势力存在的高大人,都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暗中,更是不知有多少富甲一方的富豪与高大人曾有过金钱上的往来,对这位高大人除了尊敬以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冲撞。
因为谁都知道,若是得罪了这位高大人,该会有怎样的下场!
昔年,也并非没有两袖清风的文官,对高大人暗中的一些勾当直言不讳,上报朝廷,打算将高大人排挤走,使对方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最终非但没有成功,甚至连自己也掉了脑袋。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当权势没有达到一手遮天的时候,想要铲除掉某颗毒瘤,最终也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黑色的轿子从风雨中而来,停靠在听雪阁的门前,还不待抬轿的侍从拉开帘幕,听雪阁的老鸨早已从二楼的卡座上走了出来,谦逊有礼的躬身道:“听雪阁恭迎高大人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惭愧。”
“嗯,听闻今日是赵国倾国倾城的雪姬乐舞一曲,又岂能有不欣赏之礼?”轿子内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
帘幕仍旧没有拉开,反倒是那抬轿的侍从似乎知道了什么一般,再次弯下腰来,将轿子抬入了听雪阁中。
这一举动顿时惊动了所有人!
听雪阁虽说乃是这洛城中的高档场所,可这并不代表听雪阁内的环境就如同皇宫一般庞大,相反为了显露出一个位置难求的处境,听雪阁并不算很大,而高丘的轿子一进来,就更显得地方狭窄了。
一些有眼力见识的权贵,纷纷往后退去,让轿子进来,虽不知高丘这样是何意,但却并没有人敢质疑什么。
毕竟,谁也不想掉了脑袋!
夏风眉头微皱,同样往后退去,隐匿在暗处。目光静静的看着这黑色轿子帘幕下的那道身影,心中升起了一种鄙夷的情绪,只感觉这高丘真是个自大又狂妄,还要做足形势的人,看来传闻是真的,这高大人足以在洛城横着走了。
而越是如此,夏风越是不解,有这么一位掌权者,那洛城学府到底该有怎么腐败啊?
可想归想,夏风对那学府却仍旧有着痴迷的向往,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在那里学到本领,突破至青云。
“哎?”
一名最靠近听雪阁外的富豪,只因为身后的人走慢了几步,而又不想拦住高丘的轿子,以免惹上是非,而心中慌张,硬是往后挤去。
可慌忙之中最容易出错,也不知怎的,脚下忽然一滑,直接摔倒在地,恰好挡住了轿子的去路。
轿子停了下来,整个听雪阁的气氛忽然凝固住了。
无论是站在楼下的人,亦或是那楼上的卡座和雅座的人,尽皆屏住了呼吸,只感觉这短暂的宁静仿佛是暴雨的前奏。
“混账!扫了高大人的雅兴,你担当得起吗?”轿子身侧的一名侍从怒喝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这名摔倒的富豪浑身哆嗦,几乎是下意识的跪在了地上,朝着高大人的轿子不停的磕头。
“罢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轿子里再次传来那阴柔的声音,云淡风轻,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
闻言,这名富豪顿时全身松了口气,只感觉自己与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连忙又紧接着磕了几下头,口中一边念叨着谢大人,旋即飞速退离了一边。
而与此同时,高大人的轿子也是缓缓往前前行了数米,就在快要接近那莲花池水的舞台时,才缓缓停了下来。
轿子的帘幕敞开,顿时呈现出高大人真正的模样,褐红色的长袍大袖,如同所有上大夫一样,羽扇纶巾。身形略胖,大腹便便,单从年纪上来看处于不惑之年,下颚处留着一小捋黑色胡须,整个人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感觉来。
几名同为大燕国的官吏,连忙走到了轿子旁边,对高大人一阵谄媚低语,多为客套之话,面对此情,高大人却是面色不变,只是微微点头,颇有几分老奸巨猾的味道。
至于夏风,却仅仅只是看了高丘一眼,便转过了视线,眉宇间逐渐显现出一道阴霾之色。
入目之处,仍有几道人影穿梭于听雪阁中,其中一人暗中将那方才触犯了高大人的富豪给拉了出去,离开了听雪阁中。
夏风的眼睛莫名的一跳,只感觉隐隐猜到了那名富豪的结局,纵然如此,他仍旧心有不甘,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去,只当是去茅厕方便,自然也没有人会去故意注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般才从容的走了出来。
外面的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静悄悄的走在木板上,夏风隐藏在暗处,透过风雨望向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那名富豪被拖了出去,其中一名身穿黑衣的人忽然从手中抽出了刀刃,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