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身披鳞甲,普通刀剑很难刺破,饶是昆吾部族的宝剑宽阔沉重,原铁材质绝佳,仍是有些麻烦,朔风西风双营逾三千铁骑,反而不如百十绝顶高手的神兵利器杀得多,苏会怒极反笑道:“果然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既然如此,吃老子一刀!”
熊熊火光如山压制,重黎火刀炽热的气浪逼得那些龙兵喘不过气来,身上瞬间着火。龙气属木,火势越烧越旺,七八个龙兵很快惨嚎着死去。
炎光还没有消散,苏会只觉胸口一闷,被一股巨力当胸撞个正着,气血翻涌,倒飞了出去!
他火灵爆发,猝不及防被打中,热血仰天喷溅,倒栽进龙兵群中,嘴里不断地涌出血来,一刀逼退面前数十敌兵,终于不支倒地,在地上抽搐昏迷。
群雄大吃一惊,连忙扑过去援护,却见两丈开外,一只龙头龙鳞、牛身牛角的怪兽四腿并拢而立,倒像是一只脚一般,正呆呆地望了过来,愤怒而又忧伤。
眼心中忽然一酸,心道:“这长相这眼神,莫非是东海夔牛?可是东海流波山离此不下万里之遥,夔牛怎么跑到西域龙山来的,莫非西海东海竟然海域相连?”
但觉这想法过于怪异荒诞,不及他多想,群雄迅速将苏会抬到了后方救治,昆吾将士们纷纷喊道:“龙族孙子们,你们可真无耻!自己龙界无人么,竟然从东海找来流波夔牛助阵!”
一个龙族将官回骂道:“你他奶奶的少在那喷粪!夔牛、夔龙都是我龙族神兽,自然帮着我们杀光你们这些龟孙!”
冰夷哈哈冷笑道:“可惜了!你们的夔龙兽已经被风青玄杀死啦,没听到我们的战鼓声么?那可是雷兽锁骨敲出来的丧钟!”
炎娃子正想也说两句灭灭他们的威风,夔牛忽然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在场敌我双方竟然都被这一吼给慑了心神,一时只觉得气血翻涌,脑中轰然鸣响,都呆住了。炎娃子胸腔中血气上涌,脑袋一阵晕眩,骇然想道:“没想到这流波夔牛的吼声当真惊天动地!”
还没等他清醒回神,夔牛四蹄撒开又并拢,像是一只肥大的独脚在蹦跳一般,风驰电掣,发了疯朝他冲来!
炎娃子只觉眼前一花,心道不妙,只见青山忽然从身后凌空而起,一剑劈进了夔牛的脑袋,自己却被它强大的冲力顶角撞飞,肠穿肚烂!
松纹剑楔入夔牛厚厚的头骨轻轻颤动,剑身虽不薄,却发出清脆的“嗡嗡”声。它疼痛难忍,痛苦已极,不断地摇晃着脑袋,暴怒癫狂!
与此同时,炎娃子也是眼红如血,先前他还同情这禽兽失去了伴侣夔龙兽,没想到它眨眼之间,就杀死了自己的师兄和师弟。愤怒使他失去了理智,再也不能自持,暴怒声中,他的龙躯蓦然暴涨,一支独角从额间撑出,指爪扭曲弯长,终于亢龙化了!
将逆鳞直接一丢,斜斜插在了地上颤动不已。张牙舞爪迎着夔牛冲了过去,抓住它的牛角抡起来转圈,不断在地上摔打,随即一手扔出老远,“啪”地掉落地上,那夔牛却当真凶悍,若无其事瞬间弹起!
它似乎从没受过如此屈辱,不堪暴怒,又顶角冲了过来!
炎娃子仰天而立,龙爪自然垂起,嘿嘿大笑。群雄骇然吃惊,又惊又喜,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强悍的龙兽兽身!然而知情如羲夬、玉儿,却是惊慌担忧,眼泪都掉了下来。
羲夬瞧了瞧昆吾将士,将眼泪悄悄揩去,玉儿却是毫无顾忌,痴痴望着他,呆若木鸡。
夔牛仰天狂吼,众人不得不纷纷塞住耳朵,它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激越,只见炎娃子抱头啸叫,似是极为难受。
忽然,他紧握双拳,飞速奔跑,竟然和夔牛对撞而去!
玉儿张大了檀口,内心惊慌不已,群雄霎时亦是无比担忧,这夔牛乃是洪荒神兽,力大无穷,就算炎娃子的兽身强悍绝伦,未化苍龙之体,断不能直攫其锋!羲夬瞧得花容失色,极为吃惊,玉儿更是吓得惊叫起来!
气浪排空,两旁离得太近的敌我双方,直接就被那股瞬间激发的风暴卷起弹走,引起一阵惊呼。
夔牛怒吼中牛眼里布满血丝,迎着那一双血红冲去,炎娃子浑身因暴躁的兴奋而战栗,忽然他看见那一双眼中带着无比的忧伤,好像哪一辈子投下的剪影,一袭红衣,眼神幽怨,恨这世间的不公,恨这命运的嘲弄。
他记不起那是谁,但是那样直击灵魂的哀怨就像是自己心绪的缩影,充满了无奈、忧伤与不甘。
“我不能死!我不能与它同归于尽!我要活着,还有许多许多事我没做,还有许多许多事儿我没见过!”
几乎就是下一刹那,他忽然涌出这莫名的情绪,令自己陡然间清醒了几分,甚至他已经感觉到,这份清醒是福是祸尚未可料……而眼前,愤怒的夔牛已经杀到!
杀气腾腾,死亡再一次如此逼近,他一心求活,下意识地使出了逍遥游真诀。脚下生风,腾空而起!然而实践中就过于仓促,借力不足,眼见就要撞到夔牛角上,眼前晃过一把剑,它就在眼前!
下意识的,他一脚踩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