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口切入他的手心,浓稠的血污顺着刀身滴落在地上的雨水中,滴在掉落的狐白裘上面,将银白色的狐裘染上朵朵嫣红。
彻骨的疼痛令他勃然大吼,一刀斩下了天虞的半个手臂!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他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奔跑呼救,自己的左手伤口处指骨森森,上面满是血污。
“我英容要救的人,就一定要救个彻底!”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眼前一黑,一柄青铜长剑劈了下来。他用尽力气横刀格挡,只看见一把剑冲天乱舞,一个华服男子甩手痛呼。他哈哈大笑,一脚将那人踢开,抓住了身边女孩儿的手心,与冰凉的小手交接处,传来钻心彻骨的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那道大门的,与莫愁交握的手,再也没有松开过。他一路挥刀猛进,再无人可挡,刀尖的血不停滴落又从那些人的身躯抹上,继续滴落。
终于冲过了那道门,后面家丁的喧闹声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眼神交汇,齐刷刷向后看去。
大雨滂沱,跖一只手拿着狐白裘,点倒了门口最后一个家丁。
……
一连三日,炎娃子连大门都不敢出,猫在家中潜心修炼“太清妙气诀”。有了义父烛天的指点,虽然说不上一日千里,但确是领悟到不少。先前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多已融会贯通,只是有些艰深之处,却不是两三日之功能有所明悟的。
熟识于胸后,他心中一动,找来以前装订好的空白兽皮卷,将新口诀写了下来,以防有失。
家里还有些山珍兽药,这日炎又早早的上山猎了些新鲜野物。今天盘龙城有集市,山货好出手,他自然不能错过。将行当收拾好,便往城里赶去。
所谓行当,除了山货以外,便只是一张牛皮垫子,一把分骨短刀而已。
牛耳刀很小,连鞘往腰上一插,垫子直接一卷,往捆好的山货上一夹。他生来力大,上肩就走。盘龙城离飘絮村不过十多里地,很快便到了。
一到集市,就听人七嘴八舌说起姬府的惨祸,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家丁,包括天虞和海少爷在内都被人打伤了,听说个个伤的不轻,天虞的手还被人砍了下来,但是都没有性命之忧。姬府对此守口如瓶,但还是有家丁放出口风,说是他们赤明城来的两位贵客所为。
玉儿同往常一样,从推车上搬过一张小板凳给他,又递给他一个大些的苹果。炎娃子负重走了一阵山路,早就口渴难耐,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坐在凳子上娴熟地整理起山货来。
玉儿凑过来悄声道:“炎哥哥,听老张头他们说的,这事八成就是跖哥哥他们干的。”
炎娃子看看左右,忙道:“妹子别乱说话,小心被他们抓走当丫鬟。”
玉儿笑道:“炎哥哥真胆小,整个姬府能抓我的恐怕都躺下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可别想看到他们呢。”
炎娃子高兴地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啊,那我们等下收摊了就去吃饭罢,我请你吃盘云楼的招牌菜!”玉儿忙不迭地点头。
边上老张头的儿子吞了口津液,接口道:“诶,今天卖的很火,老爹叫我中午再去采点跌打药回来,不然就去蹭你们一顿饭!”
……
骄阳中天,云淡风轻。
二人转眼便到了盘云楼门前,高高兴兴地钻了进去。
正吃喝间,只听一人大声道:“走走走!我们这里没有酒给你。”
几人道是酒客醉话,并未在意。炎娃子夹起一块果珍鸡丁放进玉儿碗里,眼角瞥见邻桌一名大汉斥道:“臭要饭的,这里也是你来的地方么?快走快走!莫要败了我的胃口。”
炎娃子听那人说话有些刺耳,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玉儿见他给自己夹的菜,正是自己最是爱吃的果珍鸡,顿时浮起一脸幸福笑意。见他目光游移,随他也望了过去。
只见一名瘦黑男子接着笑斥道:“饭都吃不饱,还喝什么酒,美得你!也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口烂剑,可是要扮豪客,打劫其他要饭的么?”此言一出,一众食客被吸引,满堂顿时大笑不止。
炎娃子这才注意到那饭桌左首边有一位须发花白的干瘦老头,胡须纠结,头似鸡窝,一身破旧道袍上补丁错落,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油污。手上拄着一柄满是缺口的破剑,锈迹斑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老道人,竟落魄到了行乞的地步。
只见那老道人也不生气,嘴里打着哈哈,一双眼却是盯着众食客桌上的酒坛子瞅个不停,一脸垂涎神色。
一位大概是自诩雅客的白衣书生本来自顾自得,正自小酌怡情,闻言眼珠不自觉移动了两下,终是忍不住向那道装老丐瞧去,脑子里兀自回想着那瘦黑男子的话来。
不料不瞧还好,一瞧一琢磨,自觉十分好笑,不由大笑,却忘了口中还灌了满满一盅烧刀子,只听“噗”地一响,喷的满场酒雾,顿时呛得咳嗽不止,捶胸顿足,还招来邻桌食客一声喝骂。
老道这边闻声一看也是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