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群山深处,入眼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瀑布在巨峰投下一道白练,紫色的氤氲使得这一切仿似仙境一般。
“小双哥哥怎么还不来呢?”少年哈欠连天,不知觉中沉沉睡去。
他一袭青衣,袖口和裤管扎得紧紧的,背着猎弓,腰间插着一柄老旧的猎刀。这荒山野岭野兽出没频繁,十二岁的他正是初生牛犊,竟然躲在荆棘丛中放心午酣。
他是被阵阵阴风给吹醒的。少年打个哈欠伸直了小手,一睁眼,被吓了一跳,口水连带着哈欠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眼前十数丈开外的草坪上,一名将军模样打扮的金甲武者一任狂风呼啸而屹立不动,缓缓抽出了雕文长剑。他的对面,是一个红衣红发的怪人,头生一对鹿角,正在哈哈大笑。那一阵阵的狂风,仿佛就是随着他的笑声鼓动的!
金甲武者沉闷地一字一句说道:“潜龙倒脉诀,果真非同一般。”
他已经抽出了厚重的长剑,一手横拿着,左手食指弹了一下剑身:“老弟,你学艺不精哦。”
红衣怪人顿住了笑声,疑问道:“怎么个说法?”
长剑还在方才弹指的颤抖中发出鸣啸,金甲武者微微一笑,道:“潜龙倒脉,乃是倒转人体气机,所谓潜龙勿用,亢龙有悔。倒脉之术,最是自伤,血气逆流的痛苦无须我细说,你自明了。”
红衣怪人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潜龙倒脉诀!”
金甲武者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威力虽然了不得,但十二个时辰之后消息轮尽,气脉暂绝,施术者也终将因为自身筋脉过损而重伤,我看老弟修为不济,性命堪忧啊!”
那红衣怪人杀气陡升,接连惊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挡我去路?”
金甲武者将长剑拄在地上双手支撑着:“昆吾战部,帝江。”
红衣怪人又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吃了败仗的帝将军,幸会幸会。”说话间已是人影飘忽,逼到了那金甲武者帝江身前,手上一只十字刃的匕首消无声息地递了出去。
少年躲在荆棘里也感到背上一凉,仿佛那短刀是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帝江却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刀,当匕首扎进他胸膛的一刻,他居然连手上的长剑都松开了!
少年下意识瞳孔张大,暗自一惊间,却见他手里已经拿着那把怪异匕首,一掌将红衣怪人推开。
帝江哈哈笑道:“十字金刚匕,正我所欲也!”一甩手,将那匕首钉入身后数丈外一株九尺合围的巨树上,连柄直没入树心之中。
红衣怪人怒道:“卑鄙!传闻昆吾帝将军英武不凡,怎知是徒有虚名!”
帝江微笑道:“是么?十字匕本就是我昆吾所有,你赤龙军如何抢走了,我便如何夺回来,正是兵家诡道,谈何卑鄙。你始终年纪太轻,倒不如你残废老爹那么看得开了。”
红衣怪人狂怒道:“混账!当年你断我父亲一臂,断双时刻谨记,今日当是报答的时候了!”
帝江沉吟着,面无表情地道:“原来你叫断双,看来你爹那老混账对我双手的思念果真是铭心刻骨啊。”双手从地上拔出长剑:“便让伯父替你爹好好教训你这混小子。”
少年听到“断双”这个名字,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也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有点难过,可能他名字里边带了个双字罢。
红衣怪人断双怒吼声中一拳击向帝江,拳风呼啸,两丈距离外罡气隔空砸在帝江抵挡的长剑上,铮然巨响。随后拳罡如落雨,叮叮梆梆敲打不停,每一拳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均被帝江以长剑剑身化解,而帝江也被那霸道拳劲打得后退丈余!
帝江哈哈一笑,朗声道:“小子还有两把刷子,不错!”脸色忽地就一沉,“你知道我这些年来,为了追回十字匕,受了多少憋屈吗?亏得你还有脸提起你那混账老爹的狗屁旧事!”
断双愣了一下,忽然狰狞道:“前人是非,我哪知道那许多,今日我两伤禁诀已经发动,你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自古对错都在于成败,你和野鬼说去罢!”
少年躲在刺堆里远远瞧着他们说话,虽然很多事情还闹不明白,也知道这红衣怪人要下杀手,那金甲武者似乎有些紧张,两手开始牢牢把握着剑柄,不敢有一刻松懈。少年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他们必有一伤,口中所言之事似乎也不那么光明正大,此时极是危险,被人发现的话,多半自己也要遭殃。于是更加注意隐蔽自己,朝场中二人看去。
只见那红衣怪人身体像是要烧着了,眼里发出红光,也像是要喷出火来。头上那对朱红色的鹿角,此时好像更长了。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呆呆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仿佛神话般的一切,只盼着时间快点溜走。等他们打完离开了,自己也好跑回家去。
可是时光似乎停滞了一般,怎么驱赶也赶不走,不由得他心急如焚。
正在他心思飘飞六神无主的时候,才蓦然惊觉场中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红衣怪人身周似乎被烈焰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