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吸气,小亭举起手枪,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么停顿,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随着“啪”的一声空响,小亭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又暂时落回到了胸腔中。
这种如同坐过山车,不,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多了的悬空感让小亭的手脚都发软了。要不是她被绑在了椅子上,她可能现在已经滑到地上了。
软着手勉强把手枪放在了桌面上,由着齐天把它滑到凤凰的面前,小亭抬起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对面的凤凰。
如果她不出现,如果她没有让自己感觉到特殊,也许,也许自己就不用受这份无妄之灾了吧?小亭忍不住这么想,她的头脑里满满地都是悔恨,悔恨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不该多嘴。但是她更恨的却是凤凰和城兀的出现,恨他们的不知收敛,如果没有他们,她就不会这么悲惨地被绑在这里当替罪羔羊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对过坐着的那个神色淡然的女人,没有她,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凤凰第三次拿起桌面上的手枪,这一次她终于不再像前两次那么淡然了。毕竟这支枪已经只剩下了两发,也就是说概率已经减小到了百分之五十。
虽然凤凰就算是抽到了子弹,她也不会真的有生命危险,但是,这终究是要自己往自己身上打个洞的。会紧张,也算是人之常情。
凤凰抿了抿唇,尝到了一点她嘴唇上的唇彩,很是香甜的水果味让她的心情稍稍有些平复。
凤凰眯起了她灿若星辰的眼睛,看了一眼对面妆容早已花的不像样子,看上去像在发呆的小亭。
翘起了唇角,凤凰轻轻地一动手指,原本对自己那蹩脚运气已经不抱幻想的凤凰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凤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是被她的坏运气折磨够了啊,现在突如其来的好运倒让她不能适应了,这算不算是自虐?
虽然早就知道凤凰的打算,也放任她在这儿胡闹,但是城兀仍然很揪心。这下看到她唇边露出的笑容,城兀也忍不住跟着翘起了唇角。
如果这次凤凰因为他的让步而受了伤的话,城兀想,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的。
不过,还好,凤凰没事。
凤凰缓缓地将手中的枪放在了桌面上,然后起身看向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结果的齐天,最后才看向微微蹙眉的齐仲。她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细长的脖颈仰成一个傲然的弧度,然后转身,和城兀一起走出了沸腾的人群。
齐天皱着眉,以询问的眼神示意齐仲。可是齐仲却默然地摇了摇头,既然他之前说过的,那就要兑现,从现在起,凤凰和城兀就是这个赌场的上宾,他们不得对他们有任何的不轨。
招来身边的一名保镖,齐仲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就见他点了点头,转身挤向了凤凰和城兀消失的方向。
齐仲瞥了一眼齐天,不再对闹闹腾腾的现场有什么兴趣,“剩下的,你就自己处理吧。”
“是的,父亲。”齐天虽然有些不甘,但是也知道,现在他绝对不能对凤凰做什么。
齐仲带着人走后,齐天才从原本凤凰坐着的位置处,拿起台面上那把左轮手枪,面无表情地走到小亭的面前,然后伸手,手枪在他的手掌中闪着冰冷而可怕的光泽。
其实除了这张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赌桌以外,旁边的赌桌边也是围了几乎半个赌场的人,因为在这张赌桌的旁边也临时开了一场赌局,赌的就是她们这场俄罗斯轮盘赌的最后赢家。
没有任何的同情眼神,没有任何的怜惜话语,有的只是赌徒们闹哄哄的声音,有的只是他们蜂拥而来的脚步声,有的只是他们纷纷下注的兴奋语气。
小亭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似乎被这种漠然所冻僵,她微微提起了唇角,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当成开盘的东西,被搬上赌桌。
不过,所幸,这一切的噩梦,很快就可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