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凝滞,亲孙子被人害死,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个老人就会心痛难当。可是定国公毕竟是跟着圣上打天下的,而且他的子孙众多,虽说平日里对长孙宏偏爱了些,可是这会儿也不至于被打击的乱了心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长孙勉跟前,拿起地上的锦盒,翻转,打开。
那个金灿灿的‘燕’一下子跃入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瞬,他忽然觉得眼前一暗,随后好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得。无数沉重血腥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那些阴谋,那些背叛,沉甸甸的将他压的透不过气来。
良久,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而后独自一个人站起身,再次低头的时候,才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张字条。
他把字条展开,上面的九个字如沉甸甸的砸在他的头顶!
随后,他双眼一黑,整个人倒了下了去。
长孙勉急呼,爬到定国公跟前:“爹!爹您别吓我!”
定国公在儿子急切的呼喊声中,疲惫的睁开双眼,沧桑而低沉呢喃:“燕王殿下……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说完这句,他觉得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压上了,沉重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不遵主命者,小惩大诫!
这是明摆的告诉他,宏儿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他不站到燕王一边的话,那么他定国公府必然是灭顶之灾。
金陵城的暴雨下了好几天,济恩堂的义诊也因此被中断了。最近金陵城好像和火犯冲,城中接二连三的失火。先是阮家,然后济恩堂,再然后洛府,陈府……
所有老百姓心里都是沉甸甸的,这年月不太平啊!希望这场大雨能将金陵城的火灾都冲走。要是再失几次火,金陵的百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今日的雨小了一些,所以济恩堂的门前又开始重新排起了长队。
怀叔从窗口望下去,只觉得那些五颜六色的油纸伞在一片烟雨朦胧中颇为赏心悦目。
此时,在伙计的带领下,一个须发花白,身形高大,体态偏胖的老者手拄拐杖,缓步步上台阶。
华霜一见来人,便笑着站起身来。走过去:“老爷爷,您怎么自己来了?”
老人家哈哈一笑,颇为自得道:“我就是自己走过来的。哈哈哈,这腿脚灵便了,自然要多走走了。听说小神医你在办义诊,所以特来凑个热闹。”说着,老人家从怀里取出五张银票。交到一旁的伙计手里,笑着道:“老朽也为这义诊凑个份子,小神医你莫要推辞啊!”
华霜笑着点头:“您这份善心是对着金陵城百姓,又哪里是我能推辞的了的?”
两个月前,华霜曾亲自为这位老者诊治过。
当时这位老者左下肢已经瘫痪了,连话也说不利索。当时华霜四诊的结果是病人神智不乱。但是言语有碍,能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图,左下肢痉挛瘫痪。麻木而拘急,脉浮滑,舌体淡,舌苔厚而干,头痛。口渴喜饮,小便自利。大便秘结,七八日一行。这些都与症状都符合《金匮要略》中续命汤方——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楚,或拘急不得转侧。
于是,华霜就用续命汤合三化汤。服七帖之后,老者可以下床行走。之后又用三化汤和黄芪桂枝五物汤加针灸善后,没想到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之后,这位老爷爷竟然已经恢复的这么好了。
“好了,能再见华小神医一面,老朽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我的心意也尽到了,就不打扰小神医看诊了,告辞。”老者将手中的拐杖换了一个手,而后笑眯眯的转身。
华霜则是嘱咐伙计好生相送。
送走了善心的老爷爷,华霜又迎来了一位黑黑胖胖的小男孩。
跟着小男孩一起来的是他的母亲。男孩自打一进来就是低着头的,他任由母亲拉着他的手,一副自卑怯懦的样子。
这母子二人一看就是庄户人家出身,脸上身上都充斥着一股朴实无华的味道。
妇人拉着孩子给华霜行礼:“见过小神医!”
“无需多礼,坐吧。”华霜含笑以对。
妇人拉着小男孩在长凳上坐下。
不待华霜开口问,那妇人便急急的讲道:“小神医啊,你快帮我们家铁牛把把脉吧,他这毛病可是愁死我们了,要是一直好不了,那再过几年连媳妇都娶不到了!”
华霜安慰道:“先别急,他怎么不舒服了,您把症状和我说说。”
妇人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说出来丢人而已……就是,就是尿床而已!”
华霜一听,神色微动:“你多大了?”她这次问的是小男孩。
可是小男孩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飞快的低下了头,怯懦的不敢开口。
妇人在一旁开口道:“今年九岁了,要不我们着急呢,要是三四岁尿床也没什么,可是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而且每晚都尿,一次不落,我们全家为了他这个毛病可真是愁死了,这么多年,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啊!”
在妇人喋喋不休的叙述当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