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华霜独自来到了鹿鸣书院。
下了马车之后,那位名叫愚鲁的小书童已经恭敬的候在了门口。
“见过华小神医。”愚鲁行礼。见华霜只是一个人来,就问道:“咦?上次那两位公子没有一同前来吗?”
华霜道:“公子今日有事,就没有过来。”
愚鲁为华霜引路,笑着道:“那真是可惜了。林老和冉翁都等着和那位萧公子再战两局呢。”
华霜笑了笑,问道:“冉翁这几天身体如何?喝药之后,可有什么疗效?”
“冉翁服药之后,嘴里痛苦的感觉稍有缓和,大便秘结的情况有所缓解。他老人家这几天的心情相当不错呢。”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行至了上次的凉亭处。
林老和冉翁已经备好了棋盘,只是并未对弈,而是在另一边的石案上挥毫泼墨。
愚鲁:“林老,冉翁,华小神医到了。”
“见过林老,冉翁。”华霜行礼。
林老写完最后一笔,抬起头,看着华霜道:“怎么只有你来了?那两个小子呢?”
华霜:“今日抱绿山庄有些事物需要公子亲理,所以公子未能抽身。”
冉翁哼了一声:“该不会是那姓萧的小子架子太大,我们不请,他就不来吧?”
华霜莞尔一笑。虽然冉翁语气是嗔怪,可是她却能听出那里面暗含着孩童一般的任性天真。
不过,冉翁猜的倒是很对。萧念确实是故意不来的。听兰姨说,像这种以高人自诩的人,通常都很清高,认为自己卓然出尘,不同于世间凡夫俗子。所以,你越是主动热情,他们就越是清高冷淡。其实这种臭脾气都是世人给惯出来的,要想博得他们的青睐,就是要适度的冷一冷,端端架子,矜持一下,他们反而会觉得你难能可贵。当然,这其中的分寸尺度是最难掌握的。万一被人看穿了,就会起到弄巧成拙的反效果。
“冉翁错怪了。”华霜走近了两步,笑着道:“公子确实是抽不开身。不过……公子倒是猜到了您二位可能会想和他对弈两局,所以……”
林老沉着的笑问:“所以如何?”
华霜走到棋盘跟前:“所以,公子特意让我带来一个死活棋的棋局,如果二老有兴趣的话,不妨参详参详。”
冉翁一听,兴致果然高涨:“怎样的一个死活棋?快快摆出来,老夫我最擅长拆解死活棋的棋局了。”
“那可不行,我还要先给您请脉呢。您这几天吃药,感觉身体如何?”
冉翁点了点头,面含喜色道:“好多了。虽然现在嘴里也还是疼,可是至少能让我正常讲话了。而且下利顺畅,通体轻快。你那方子果然有效。”
华霜将手搭在他的寸关尺上,片刻之后,问道:“您的脉象依旧虚浮短促,可还有什么新的症状?”
冉翁如实答道:“这几日只是觉得脸上升火发烫、有些心悸。林老在给我腹诊时,发现脐部悸动应手。”
“我知道了。”华霜了然,继而道:“我在上次的方子中再加肉桂皮一钱,您吃几幅,看看疗效如何。”
冉翁:“你这主意倒是和林老不谋而合啊!”
华霜站起身,就着石案上的纸笔,又把方子写了一遍。
林老拿起方子来看了看:“你这一手小楷倒是清新秀丽,颇有几分静臻皇后的神韵。”
“静臻皇后?”华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林老颔首:“静臻皇后是今上的结发妻子,早在今上得取天下之前,便已身殒。今上登基之后,就追封其为静臻皇后。我曾有幸在御书房里,见过一次静臻皇后的墨宝。”
华霜明了,随后自谦道:“我这粗陋的字体,哪里敢攀比静臻皇后。林老您莫要取笑我了。”
“是真的相类。”林老暗自叹息一声:“只不过你稍显稚嫩,而且少了几分倔强刚强。不过,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飘逸秀美。”
冉翁在一旁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什么字体书法了。霜丫头啊,你快点把那个死活棋给我摆出来吧。我这心里好奇的不行啊。”
“是。”华霜走到棋盘之前,很快就摆出了一局死活棋。
摆完之后,华霜袖手立在一旁,笑道:“冉翁,林老,这死活棋已经摆好。现下无事,那小女子就先告退了。七日之后,我再来给冉翁复诊。”
冉翁的眼睛盯在棋盘上,没有顾虑道华霜说什么。
林老无奈的笑了笑:“好。辛苦你了。”
华霜行礼,而后在书童的护送下,悄然退去。
回到抱绿山庄之后,兰姨早已换好衣服等着华霜。
“兰姨,您要出去吗?”华霜见到穿戴整齐的兰姨,不由得问道。
“是啊。你和我一起去吧,马车已经备好了。”兰姨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给华霜递上了一碗菊花茶。
华霜喝了两口,她也确实渴坏了。刚刚在鹿鸣书院,她竟然都忘记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