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轻轻聚拢,将她的手握的更紧:“是吗?可是我却觉得我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我拥有的更少一些,所以,在乎的也就更少一些。”
华霜无言,只是静静的靠在了他的肩头,柔声道:“那公子在乎什么,我就帮公子守着什么……等以后公子长大了,拥有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了。”
“傻丫头,你不懂。人越长大,丢失的东西就会越多。所以活到最后,往往是一无所有,万念成空。”少年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淡出世外的沧桑
闻言,华霜的心沉重了几分。
“公子太悲观了。”
萧念无光的眼眸好似一潭沉静无波的水:“我从不悲观,也从不乐观。我只是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公子,身不由己总好过心不由己。纵使每个人的路都是上天注定的,可是只要守好自己的心,不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哀无奈了?”她如此说着,轻盈柔软的嘴角微微上牵,画出一个极美的弧度。
萧念的头微微抬起,低笑出声。
华霜也抬起头看向他:“公子为什么笑?”
“身不由己都无能为力了,哪里还管得了心是不是由己?况且这世上能够从始至终守护好自己本心的人,寥寥无几。恐怕千百年来也唯有几位圣人而已了。”
她点头:“哦,我知道了,公子是在笑我说大话。可是我就能做到,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把自己的本心守护好。”
“为什么如此笃定?”萧念有些诧异。
华霜蹙了蹙眉,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怅然:“因为我娘从小就这样跟我说。她告诉我做人一定要护好自己的本心,尤其是女儿家,万不可将一颗心交到别人手上。否则到头来害的只能是自己。”
“你娘……被人辜负过?”萧念试探的问道。
华霜的头微微朝左边歪了一下,有几分无奈的说道:“应该是吧。其实不光是我娘,连我外婆也是。我外婆曾经倾心恋慕一个人,最后带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嫁给了那个人,帮助他完成了自己的宏愿。可是最终,那个人辜负了我外婆。外婆心死后,就离开了那个人,隐姓埋名的生下我娘。后来……后来我娘的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娘和我外婆吃了同样的亏。而且她摔得比外婆更惨。毕竟外婆还能抚养我娘长大,而我娘……只能带着我流浪街头,最后饥寒交迫,冻饿而死。而我……如果不是一连串的机缘巧合,恐怕也是活不到今日的。”
萧念揽过她的肩头,将她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精致的下颌抵在她头顶的发髻之上:“华霜,辜负了你娘的人,应该就是你爹吧。我好像从没听你提过你爹。”
华霜柔顺的靠在他的怀里:“嗯,我想也是。我也从没听我娘提过我爹。我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我是随我娘姓华的。”
萧念的手臂紧了紧,今天他的心绪的确烦乱,因为兰姨的出现,勾起了许多纷乱血腥的往事。那些恩怨白骨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既让他透不过气,又让他觉得周身森冷逼人。
然而处在一片黑暗中的他,却不能将自己的心事向任何人倾吐。哪怕是怀叔和苏晨也不行。他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时刻明白自己肩上的重任和他身后所背负的血海深仇。
他必须时刻冷静,睿智,果断,运筹帷幄,游刃有余……
哪怕他只是流露出一丝软弱,也会让那些舍命追随他的人忧心失望……
可是他也是人,他也只有十四岁。他也会累,他也会怕,他也会有想要逃开一切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他只能按着命运为他画好的那条满是荆棘险阻的路线,咬着牙,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此刻,他抱着她,就好像抱紧生命中唯一的热源一样。
怀里弱小的身躯散发出淡淡的体温,虽然只有一点点,可是却能让他感受到温暖。哪怕这点温暖不能将他的整个世界点亮,可至少,也能让他不再寒冷恐惧。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他就这样轻轻的拥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怀里的小人变得愈发柔软,连呼吸也开始均匀绵长。
他哑然失笑,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
华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萧念的怀里。
他们两个人并排躺着,他修长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睛,微微抬头,长长的眼睫划过他的下巴,一阵细微的酥痒传至心底。
她静静的看着他这张清俊华美的脸庞。这应该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了吧。只是看着他,就让人有种莫名心安的感觉。好似所有的纷乱烦忧都会绕着他走一般。
天蓝色的床帐低垂,正午明亮刺眼的阳光透过床帐照射进来,化成极其柔美的蓝光。
这一刻的美景份外慵懒,恬淡。
她微微一动,他也睁开了眼睛。
“公子。”她知道他醒了,就给他揉了揉手臂:“是不是被我压麻了,为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