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筠赶过去时,杜蓉蓉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秀眉也紧紧皱在一起,一只手撑着额头,看上去十分痛苦。
王以筠几步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快去叫大夫”。
杜蓉蓉疼的浑身都在发颤,本来和宝儿聊的好好的,突然头就剧烈的疼了起来,虽然她不懂医,可是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她知道那是从悬崖掉下来时受的伤,应该和眼睛脱不了关系。在她疼的几乎昏厥时,脑中出现的竟是那张总是笑意吟吟,或担忧或温柔的面容,她竟然怕死,怕自己死前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尽管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还是在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进怀里时,失去了意识。
大夫来时,王以筠抱着怀里的人怎么都不肯松手,老夫人只好让几个丫鬟去把她拉开“以筠,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先让大夫给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以筠被人拉扯着才站了起来,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坐在床边,搭在杜蓉蓉的脉上,沉吟半晌才道“夫人头部是不是受过什么重创?”
王以筠想起那日的一幕,点了点头“是”。
老大夫抬手翻了翻床上人的眼皮,摇了摇头“这双目失明有些日子了,如果早些治,恢复的可能性会很大,现在,唉”。
王以筠呆住了,大夫说早些治便有可能大好,不,不会的,她一定能看见的“那现在怎么办?”
“老夫先给夫人开个方子,头痛这个没什么大碍,这几日尽量少出门,在家好好休息便是”老大夫说着就起了身,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笔就开始写药方。
王以筠坐到床边,帮杜蓉蓉盖好被子,看着她连昏迷时眉头都紧紧的皱着,她心中一疼,她难受,她却一点都不能替她分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杜蓉蓉病后,王以筠一连几夜都未合眼,无论老夫人怎么劝都不成,她知道这孩子这次是动真格了,看着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对于杜蓉蓉,老夫人不想说什么,不管她会不会接受王以筠,她为了她宁可连命都不要,最后却落得个双目失明,仍旧没有一句怨言,到底还是个孩子,能做到这样,不让人心疼都难。
白墨尘和莫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的王以筠,她平安归来,暂时还没有通知任何人。白墨尘是第一个找到王以筠二人的,没错,出于私心,王以筠并没有跟着白墨尘回来,知道老夫人身体没什么大碍,她让白墨尘暂时把她活着的事瞒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当杜蓉蓉知道她的身份后,对她冷淡异常的态度几乎让她发狂,她想过一辈子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想过她们就这样生活在远离尘世的山间。直到谢云霜的出现,才把她打回了现实,她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虽然谢云霜承诺过只要她愿意,她一辈子能瞒下她的身份,可是她心里不踏实。
带杜蓉蓉回来,一面考虑到她的眼睛,一面把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她已经决定了,等她身子好些便派人送走她,欺君是死罪,应当是满门抄斩的,可她王家几代都是为朝廷效命,功名是实打实的,这罪,她一个人担下便是。
莫然看着站在廊檐下的人,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回来后本以为会是欢喜的场面,可是看到这日渐消瘦的身影,他除了心酸还是心酸。
王以筠终于注意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莫然,她扬起一个笑容,在别人看来却异常疲惫“莫然”。
莫然点点头,走了过去,盯着她半晌“夫人她,会没事的”。
王以筠将身子倚在柱子上,脸上有一刻的释然“莫然,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还会跟着我吗?”
莫然愣了愣,随即笑笑“莫然不知道除了跟着将军,还能跟着谁”。
王以筠偏头看他“你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把婚姻大事定下来了,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吧”或许,连几个月都到不了了。
莫然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着“莫然自打跟了将军,就没有想过娶妻生子,正常人的生活,不适合我”。
王以筠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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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蓉蓉完全大好,已是五天后了,她听了宝儿和她了她目前的状况,期间王以筠来,还告诉她,等她什么时候愿意了,就送她走,住处已经帮她安置好了。
她想象不到她是怎么和她说出这句话的,宝儿告诉她,她昏迷时,那人守在她床边整日整夜都未合眼,宝儿还说,那人瘦了很多,本就清瘦的人,再瘦些会变成什么模样,没有人知道,那人在答应送她走时,她躺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
她如今已经是半残之人,除了拖累她还是拖累她,谢云霜那边她琢磨不透,她既然可以接受王以筠女子的身份,定然有办法帮她隐瞒下去,这样,她还是可以继续做她的大将军,她们再无瓜葛。
午后,杜蓉蓉一个人坐在院中,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听到身旁有动静,她才警醒过来“谁?”
“是我”
谢云霜?!
“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