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们!”外面隐隐传来十二近乎崩溃的嘶吼声,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声,在异常安静的清晨,显得极其诡异。
三个丫头已经回来帮她们梳妆了,似乎于嬷嬷找来了侍卫准备制服十二。
“哼,十二的人缘也忒差了,让同屋的两个人一起合伙对付她。十四,你往日都和十五交好,是不是就想着报复我呢?”十三对着铜镜照了照束好的发髻,冷哼了一声。语气略带嘲讽地说着,眼角上挑带着几分挑衅。
凌仪蓉依然稳坐在铜镜前,自同屋以来,由于十三处处正对她,所以她二人总共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十三姐姐,哪能啊?我不是也和你交好么,两位姐姐都比我年长,我们最好一起去京城。”十五扭过头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眉眼弯弯。
十三偏过头对视着十五,不由得啐了一口,道:“就你成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十四天生就是个带晦气的,克死了她娘,你可不要和她交好,免得惹祸上身!”
十五微微怔了一下,转而脸上的笑意更甜,笑嘻嘻地点头。
凌仪蓉自始至终都未开口,待三人都梳妆完毕出了房门,就看到一身纯白色里衣的十二,被两个侍卫按着胳膊跪在院子中央。金色的晨光投射在她的身上,映射着刺眼的白色,让人一阵眩晕。
回廊里已经站了几位姑娘,十、十一两个人就在隔壁的房门口,只是脸上都带着青紫的抓痕。特别是十一,不止嘴角破了,连头上都缠着白色的布条,隐隐露出血色。十二的手边放着一个带了血的砚台,显然是砸十一头的凶器。
十二垂着头,一动不动,应该是被弄晕了。有个丫头提着一桶冷水浇了下去,十二慢慢抬起头,脸上也有个清晰的巴掌印,显然昨晚折腾了好久。
“别碰我,杀了你们,全部都杀了你们!”逐渐清醒的十二立马开始猛力地挣扎,嘴里近乎声嘶力竭地胡言乱语,眼睛充血发红,显然已经呈现了癫狂的状态。
于嬷嬷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对着那两个侍卫挥了挥手,哭喊的十二就被硬拉着拖走了。发狂的喊叫声也渐渐弱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姑娘们既然要动手就利索些,搞成十二姑娘这样,奴婢们可是很为难的。”于嬷嬷那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犹如一把利剑抵着咽喉般,让人心生胆寒。
她轻轻眯起眼眸打量了一下站在院中的十位姑娘,最终将眼神停留在凌仪蓉这个方向,慢慢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直到于嬷嬷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凌仪蓉才回过神来,手抬起抹了一把额头,才发觉自己惊了一身冷汗。方才对上于嬷嬷的眼神,里面探寻的意味十分明显,让她不由得心生警惕。
餐桌上,原本已经结成统一战线的十、十一两人却分开坐了,二人都是脸色苍白,眼袋幽深,显然是昨晚没睡好。无一人肯多说一句话,气氛诡异得让人窒息。
似乎是于嬷嬷那句警告的话管用了,连续几日起身出屋,迎接她们的要么是明媚的晨光,要么便是身穿雪白里衣的尸体。有些屋子里的人从三个变成两个,再变成一个。只有凌仪蓉她们三个住的屋子相安无事,每日三人梳妆打扮,整齐的让人眼红。
“有些姑娘表现得非常好,手段了得,基本上已经确定是去京城的人了。”于嬷嬷站在院中,看着刚刚被抬走的六姑娘的尸体,脸上的笑意还是那样僵硬,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的话一出,剩下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孤零零地站在房门处的四姑娘。她像一个胜利者一般,轻轻扬起下巴,脸上却并无太多的表情。
投射过去的目光中,有几道隐隐露出羡慕的意味来。四姑娘现如今在她们这些人里头,年龄最大身量也最足,手段自是不必说,五、六两位姑娘都不是她的对手。
或许是对她的奖励,四姑娘被挪出了那个院子,听说换了一处更好的院子,就在隔壁,只是几人用膳还是在一处坐着。
除了死了人之外,又是风平浪静的一日过去了。离去京城的日子越来越近,凌仪蓉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张。十二不知被关到了哪里,现在活着的除去十二还剩下九位姑娘,离限制的名额还多出三个。
清晨起来,三个人都不怎么有精神,彼此间的交流已经越来越少。倒像是在苦苦地煎熬,只是谁都不肯先开口示弱,只是为了活着。推门而出,院子里又横躺了三具白色的尸体,却已经无人再惊讶。
凌仪蓉的眸光悄悄在那三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眸光一闪。恰好是住在同屋的人,七、八、九三人全部成了冰冷的尸体。发黑的脸色,暗青的嘴唇,一模一样僵硬的体态,痛苦的神情。又是中毒而死,凌仪蓉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
“姑娘们总是不长记性,老奴斗胆再教姑娘们一回,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也把其他人都当成蠢货。七、八、九三位姑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都不知道害死自己的究竟是谁了!”于嬷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嘲讽,微微翘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