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低着头,一撩衣摆就又是要跪。
燕尔急忙丢了斧头,一把揽住了他,无奈道:“没生你气,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对你说,让你赶紧回屋歇着吧!”
乔思抬头觑了觑她的脸色,才发觉对方虽然表情并不愉快,但却是不像是怒火中烧的样子,于是试探着问:“我能不回屋,就在这里陪着妻主吗?”
燕尔看他一脸紧张的神情,忍不住一笑,道:“成,你要是不累,那就在这儿陪我说说话也挺好。”
乔思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的表现反倒引起了燕尔的兴趣,她问:“你折腾一天不累么?那些木头,砍起来也够累人的呢,我都不一定砍得动,真的不需要去休息?”
“我怕妻主生气……以前……”乔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决定要多说几句,“以前我爹有一次惹了娘生气,娘就是冷淡淡让他回自己的屋子休息,然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让他四处走动了。我是害怕妻主也……”
燕尔苦笑不得地揉了揉自己开始酸疼的手腕和手指,道:“你也不看看咱家这条件,你屋子不就是我屋子,咱俩都住在一起了,你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又何尝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夫妻哪有隔夜仇,怎么会闹到不见谁的地步。你呀,放宽心吧。”
……
直到第二日清晨醒来,乔思都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没有完全褪去。
怎么可能不脸红呢?
他一想到燕尔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只有你一个男人”,就忍不住心跳加速,血往上涌。他又是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不知羞了,又是想那不过是燕尔随口说出的话不一定能当真,又是对自己说即使是真的也不过是因为燕尔太穷了根本养不起更多男人了……可是不管怎样,他还是觉得真的很好。
很好,特别好。
他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的,他和燕尔的关系,竟和他父母的关系,或者他母亲与正夫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他不是燕尔的很多个男人中的一个。
他是唯一的那一个。
燕尔对他的态度……也远比他所见过的旁的夫妻间的态度要宽和很多。
新婚之夜,乔思焦灼地自荐枕席而带来的不安与自卑一下就被抚慰了很多。他开始觉得,结婚这件事并不像他之前所想过的那样绝望,与谁结婚都只会是活受罪,都一定要受尽折磨。至少,和燕尔在一起,似乎还是挺不错的。
于是这一早,揉了揉自己的脸,坐起身时发现自己身边又空了的乔思,急匆匆地穿好了衣服推门出屋。
落入他眼中的,是晨曦下,垂目站立的燕尔。
昨夜,燕尔最终忍不住还是抱着乔思早早吃了饭休息,并没把要用的柴完全处理好。她一大早就起来把余下的砍了,然后人也完全清醒过来,看时间觉得做饭还早,便站在院子里发呆,不提防自己此时衣冠不整,发丝散乱,看在旁人眼里一定是一副蠢样。
可是乔思却并没觉得那样子有多么不妥,他只觉得心里一下安稳下来。默默地走到燕尔身边,他定睛瞧着落到她头发上,微微反射出温暖的金色的阳光,有些迟疑地碰了碰燕尔的手指,低声问道:“妻主,我来伺候你梳洗,然后你来教我准备早饭,好不好?”
……
秦氏那看似毫无道理的一罚,反倒让乔思和燕尔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对于乔思来说,他发现,原来自己的妻主并不是傻二缺到对他毫不关心的,原来她也是会维护他的。
所以,在曲意顺从与逢迎之外,他也很想再多做一点什么,让她能真的过得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