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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得了我的保证,神色上方才平静了一些,终于恢复了平日里那一副无情无欲无魂无魄的模样,转身回了桥边煮汤。
那一碗碗的汤水被接到下一个幽魂手中,他张着大大眼睛,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孟婆无言的笑着,有些婉约,只道:“喝罢,喝罢,便是什么烦恼也不会再有了......”
那死尸一般的人物便呆呆的接过汤药喝下,视线再度浑浊,没了任何心智,本能的在孟婆的话语中走向三生石,走向这口枯井。
很快,他会有一段全新的人生了。
我默然,转过身子走向那石洞,黑黑乎乎的模样,小封正在里面,现在的我只想要见见他,确认他是否还安然无恙。
只是经过那一块大大的三生石之时,心绪却还是不知被何牵动了去,鬼迷心窍的,就停在了那儿,再迈不开步伐。
我的......前世?
我的前世,大约,我都还记得的,而我所不记得的前世亦或是前前世......这些有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心中这般想着,身体却有些不可自控,迷了心智一般不由自己的蹲下了身子,缓缓伸出了手......为何偏偏会觉得这三生石之上的刻痕与颜色都是这般的熟悉模样,生生揪疼了一处记忆......
大约我的得了空子,亦或是从来不曾被人料到我回去摸这三生石。
当雪白的指尖触碰到那铁灰的颜色之时,堪堪听得一声耳鸣一般的错觉,恍然间,所有的物体都失去了颜色......
失去了时间。
回忆如翻江倒海一般全数涌了上来,以着一股爆炸一般的力量。直直要将人摧毁!
再不能清明如初。
......
我这是在哪儿?
仙鹤在云雾中飞绕,荷塘中原本夏季才会盛开的荷花叶开得正艳丽,琼楼之中青纱帐谁春风缓缓浮动。抬头一看,顺着漓江的右面耸立着一座高山。这山拔地参天,直上青云,内见山这边,断崖削壁,好象有谁用巨斧砍去了一半,险峻直立。云朵在它的脸上游动,苍鹰在它的腰间盘旋。向下一看。江面竹筏一垂钓的渔人,只剩下一星墨点。仙雾朦胧了整个世界,幻化了所有的景象。漂亮美好的不像话。
有那样一个男子,俊匹无双,尊贵高雅,着那一身耀眼却高雅的月牙白,从漆柱的另一端缓步而来。
他掀帘。最是一刹那的风情无限。
一只白净的素手最喜将一半水晶珠夹在两指之间,轻轻一拨,便撩得水晶隔帘微微轻撞,清脆作响,很是好听。
我看着他就那么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神采的眼。流彩多情,漂亮的嘴角轻轻上扬,笑意如美玉。声色柔柔似水一般唤声:“王母,这一季的牡丹倒是开得极好......”
那双眼真是生得极好,怎会有人生出那样一副瞳眸,让人置身看上一眼便想要沉沦其中......
是了,我便是那朵牡丹。
而那个男子。叫做渡狸。
我怎的全部给忘记了......
......
我想,我大约是全部都记起来了。
为何我背上长得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纹。为何我有着世上最敏感于污浊之气的灵念,为何司命星君口口声声唤我牡丹——我就曾是莲池旁的一朵牡丹花啊!
一朵沉入了**之海的牡丹花,一朵方才成型还来不及见识更多的世面,体会更多的人生就坚定了自己信念的小小牡丹花仙子啊......
为求缘,佛前苦等了五百年,五百年又五百年,只为一世情缘......我怎的全数忘记了去!
为何总是便会觉得自己爱冬漓,像是爱了千百年一般的累,爱了千百年一般的执着,只是因为,我确确实实便是已经爱了他千百年啊!
幻梦,如痴如醉。
来得比起任何都要真实而刻骨。
我还能否再醒来?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封正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抬抬眼皮,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
他说:“繁景,你可是睡了好久好久,整整一个月了呢。”
然后他又说:“繁景,你都知道了。”
是肯定句,而非疑问。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且我才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就像是一场海市山岚在自己面前出现又幻灭了一般,脑袋空空,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知晓,面前的人是小封,而他将要说的话,我不一定会喜欢听......
他开口,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又似乎有着松了一大口气的释然之感:“繁景......我以后再也不想要唤你闺女了......”
......我疑惑不解,只是看着他。
“你从来便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