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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素来都是一个清明的人,偏偏有时候脑袋确实容易转不过弯,混成一堆浆糊。
枯骨女见我懵懵懂懂的,倒也不多言说,只是道:“花儿爷怕是自己也不曾知晓得自己究竟在无意之中忽略了多少事情,错过了多少事情吧......这么简单的性子,却老是容易干些傻事,有时候想想阎王和封大人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这话说得我又迷糊了,没头没脑的,听着肝颤。
恍恍惚惚的直到现在我才猛然间发现枯骨女早早已非当年的模样了,不论是她的性子在成长还是如何的,她现在的思想来的比我还要周全成熟,也确实周密认真,因而知晓了许多被我不经意间忽略的事情。我想要拉住枯骨女,向她问问清楚,纵然知道自己这个东苑的领导者当的确实是太过于失败了,又固执任性的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抛下他们回到阳间,现在又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打回了地狱。
可是手指僵硬了片刻,始终没能移动得分毫。
枯骨女站起了身子,走远了几步,转过头看着我,血红色的瞳仁似有柔光在底下轻轻的移动,她开口说道:“对了,花儿爷,三日之后便是我大婚,花儿爷可要养好身子前来给我捧场啊......”
我倒是差点忘记这事了,一转眼,枯骨女也要嫁人了。
周围的人声依旧喧哗,我站起了身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阎王,一边小小心心的在心底告诉自己。我不过是想要去问问小封的行踪罢了,莫要多虑,莫要多想,若手上这枚龙纹玉真的如枯骨女说的那般,是阎王的贴身玉佩,大不了就当做是一个误会还了阎王便是......
如此,我也确实坏记性的忘记了,当年在那深山老林,滂沱大雨中,忘记了小封姓名的我举着玉佩。最后召唤出来的却是阎王的事实。或许这确实如小封说的一般,是一枚救命的玉佩,只不过来救我的会是阎王罢了。我也大可自欺欺人的想着。小封是害怕自己不能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所以拜托阎王借出了这枚玉佩来我。
这般想起来,感激小封倒显得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却似乎又太过于依赖小封了。
阎王的府邸并不离得多远,且与这个阴气沉沉的人截然相反的是。他府邸的装饰倒真真像一个仙境。格格不入的,却又意外的美好而自然。我的东苑没有仆人是因为我一直不喜欢那些阴气沉沉,死因各异的鬼怪们来侵入我的生活,小封的西苑没有仆人则是因为他的性子素来不喜欢这些,但是阎王的府邸与我们不同,说不上家仆成群。却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
无一例外,在我踏入阎王殿的时候,众仆人忙忙碌碌。却都是井井有条的不慌不乱,一个个低着头恍若不曾见到我进了,只是一味的忙着手上的事情,低着头,一动不动——直到现在。才猛然间有一种这些都是死人的觉悟!
管家前来迎接我,也不多话。声音拿捏得极好,穿着也很是朴素,穿走在仙雾袅袅的百折回廊里面,颇有一番修仙问道之人的模样:“花阴使。”
他拱手与我行礼作揖,“花阴使是来看望老爷的吧,请随我来。”
这是我几百年来第一次这般正式的来拜会阎王。是因着心中有愧,又对于枯骨女的引诱性话语产生了兴趣,才会冒昧的前来。
只是看着云鹤在烟雾中飞饶,荷塘中原本只有夏季才会盛开的荷花叶开得正艳丽,琼楼之中有纱帐随春风缓缓浮动。我随着管家一步步走上楼梯,闻着空气中轻轻浅浅的木琉璃香,当看见四周的纱帐在空中洋洋洒洒,而眼前的高楼上,那个黑色的清冷身影正安静的坐在榻上,坐看万里风光。
心跳竟然有了一刹那的静止——这熟悉的模样,与冬漓竟是那么的像,几乎是刻入骨髓!
他回过头,在漆柱雕栏的另一边看来,就连眼里的瞳孔也分明是同一种颜色!
我最爱的颜色......
素净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手边的古筝,弹出一串清脆可人的音符,极是古韵——在仙云缭绕中,我竟然顿时生出了见着仙人向我走来的错觉。
他并未回过头,开口:“花阴使的身子骨,看样子是好得差不多了,,也难为了今日还能拨空来看我......”
我摸不着他话语究竟是喜是怒,亦或是在暗暗嘲讽我的装傻充愣和没心没肺,在他毁了三千年的法力修为来护住我和地府的时候,我竟然全然不知。今日来看他本就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对于这个男人我始终看不透,他究竟是否在怪我,亦或只是客套罢了。
一身黑色的装束,包裹得密不透风,他停下了拨弄的古筝,挥挥手,管家便安顺的领着众仆人一并退下。我呆滞了一秒,想了想还是一步走了上前,出于礼节,走近了一些。他这才回过头看着我,黑色的纱布遮住了颜面,即使是留在空气中的肤色也是惊人的黑色模样——如此,我竟也瞧不出丝毫他元气大损,暗自猜测着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