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倒是一夜好眠,昏睡得天昏地暗,可怜了具家上至主子下至佣人,不管是留守家中的还是跟去医院的,全部彻夜未眠。
“医生,怎么样了?”一看到医生出来了,具俊熙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扯住金医师的衣领,焦急问道。
金医师默默地掰开具家大小姐的爪子,默默地与另一名医生一起看了看满脸焦急担忧的具俊熙,以及姜会长和李管家,对视了一眼,这才轻声说道:“少爷还在昏睡。如在下先前所说,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好好休养几日,应该没大问题的。不过,这几天必须要住院。您们知道的,具家没有医疗房,也没有护士。”
姜会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俊表退烧了吗?”
金医师沉默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以少爷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没办法那么快退烧的。不过,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估计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完全退下来。但……”说到这里,金医师停顿了下来。
具俊熙再次将爪子伸往金医师的衣领,急急地催促:“你快说啊!”
金医师再次默默扯开具大小姐的爪子,对具家大小姐毫无形象毫无气质毫无优雅感的动作无证语了好一会儿,这才担忧道:“少爷这几天,可能会反复低烧……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出现意外,是不会有大问题的。”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得知自己儿子没生命危险,姜会长终于放心了些,也终于有精力来理会其他事。她有些森冷地问:“那……金医师,俊表生病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吗?”明明先前已经详细吩咐过俊表身边所有的人注意俊表的饮食等方方面面问题了,怎么还是突然就发烧了?!
金医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检查后发现少爷的手脚肌肉有些地方有轻微的拉伤,所以,我们推测,具俊表少爷应该是……运动过度,又在汗未干的时候吹了不短时间的冷风……”
“运动过度?!”这是具俊熙。
“吹了冷风?!”这是姜会长。
母女俩动作一致,瞪向错愕沉默的李管家。
李管家默默地鞠了个躬,“很抱歉,我……这就去查。”然后,步伐沉重地走了出去。
母女俩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又满目期盼地看向金医师。
金医师默默地无语了一会儿,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母女俩立即抛下还站在原地的一干人,直接冲进了具俊表的病房。
看到洁白的病床上,脸色苍白中带点不正常红晕且昏睡着的具俊表,母女俩一下子红了眼眶。
两人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却不期然对上了彼此的眼睛,立刻一致别过脸去,都安静地走向病床,一人一边守着俊表。
没多久,李管家进来了。 迎着屋内两个女人的视线,他忍不住低下了头,恭敬地说道:“夫人,小姐,据少爷身边的保镖,以及司机所言,少爷放学回家时,在与伊智厚等三位少爷分开后就要求司机将车开往就近的健身房,尔后在健身房里运动了许久才回家。”
闻言,姜会长眯起了双眼,冷声道:“运动了许久?!那些保镖和司机都是死的吗?!都不知道劝着少爷点?!”
具俊熙则冷静了许多,见自家母亲声音有些大了,她轻声劝道:“请您小声点,俊表还昏睡着呢!”
姜会长瞪了她一眼,却也安静了下来。
李管家轻声说:“我已经将他们换下来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没能劝住少爷,甚至完全没敢劝少爷,这一点就足以辞了他们。
姜会长终于满意了,点了点头,示意李管家出去,这才转过头来。看到自家女儿眼眶红红的,直盯着俊表,她心里突然有些酸涩,有些苦闷。尔后,她突然鬼使神差般对着女儿说:“已经不早了,既然俊表已经没事了,你就先去睡会吧。俊表有我守着,没事的。”
具俊熙有些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见了鬼似的看向姜会长。直看得姜会长受不了,率先扭过头去,她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的母亲,似乎在关心她……
收回了视线,具俊熙垂下头,看着病床上的弟弟,眼里满是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情绪。她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俊表。这个笨蛋,以前生病的时候总是要我陪着才行。”
姜会长心里一梗,看向俊表,什么也不说了。
母女俩安静地守着同一个人,一个在她们心里点了首要位置的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亮。
姜会长以手掩唇,打了个呵欠,抬手摸了摸俊表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抬头,却看到病床的另一头,趴着睡得正熟的女儿,姜会长不由地一愣,心里突然多了些怜惜……
她轻手轻脚地将沙发上的毛毯拿起来,轻轻走过去,披在女儿身上,这才悄声走向门口,关上房门。
待她关上门后,原本熟睡的具俊熙突然睁开了双眼。门外属于她母亲的脚步声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