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久不知道是不是文化的差距,或者是社会地位的不同,他在脑子里搜索了很长时间,也没记起来齐蛮渊什么时候答应了完颜域要把白慈安的身体归还给他这件事,更何况就算是齐蛮渊有做过这种承诺,但是现在上刀山下火海的人变成了自己这到底又是要怎样?
念久的脸色很是不好,如果与完颜域只存在“文化”以及“社会地位”的不同的话,那么自己与齐蛮渊的大脑回路就完全不属于同一种生物现象,那种“喜欢他就弄死他”的理论不管是什么时候相信都是自己无法完整领会的。
齐蛮渊虽然没有明白的说过“喜欢”更没有直接的表达过“爱”,但是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难道不是表达的这个意思?念久很委屈,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欺骗的小狗,上一秒还在夸你,下一秒就被人一脚踹开。
但那又怎样呢?是自己明明白白拒绝的,人家要收回,那也是人家的事,委屈?难受?自作孽罢了。谁让你当初偏偏就信了呢。
念久总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但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知道,自己有多自卑,多消极。那不是豁达,也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敢,怕空欢喜之后,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他害怕那种被人遗弃在角落里的生活,就像是从天堂跌下地狱,鲜花遇上寒流,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清清静静,无忧无扰。
就像是初来乍到在那一间富丽堂皇精致奢靡的卧室中一样,对于周遭,只限于欣赏。
习惯了从一开始就让消极的情绪包围,但是不可自己又会给自己留下一线光明,宁愿在黑暗中守着那一线的光亮,也不远站在阳光下,担心下一秒被黑暗反噬。
这样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好。
完颜域虽然是异域人士,但是在某些方面也算的是才华横溢,从白慈安能为这个人魂不守舍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但完颜域也只能对白慈安这么一个人做到体贴入微,再无第二人,因此这时候也不会察觉到念久的情绪,仍旧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
他现在只想要找到白慈安,就算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对他来说只要能留下一份念想,就已经足够。
他完颜域,所求向来不多。
陷入灰□绪之中的念久觉得完颜域这个人简直就是难以理喻,想不通他既然能在当初舍弃白慈安而去,现在却又为了一具不知道能否找到且真假不明的躯体而兴奋万分。
完颜域的自制力很好,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不过这对于连齐蛮渊的情绪都能抓住的念久来说,轻而易举的就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那种雀跃的情绪。
“他已经死了,就算是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念久皱着眉头问。
完颜域脚步一滞,面上表情僵了一下,随即低头,再抬起时便带着略微明显的笑意。念久别开脸,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确实没什么意义,但是,只要是想想自己现在正做的事情是和他有关的,心里就很满足,没有意义,对我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了。”
“就算是最后失败?”
“不能失败!”
“……”念久不明所以。
“如果失败的话……我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与他有所牵扯。”我的生命将再也没有意义,那时候,死亡与活着对我来说将没有任何区别,或许会失败,但这是我用生命为赌注进行的赌局,值得拼付一切。
完颜域的眼神太过深邃,战场上练就的狠绝这一刻恨不得将念久击垮,“既然这样,当时又为何离开他?既然现在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当时为什么就不能?”
这是念久首次与完颜域进行如此漫长的谈话,心底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如果没有离开的话,白慈安当初也不会积怨成疾,自己也不会被牵引来到这里,不会成为千夫所指,不会连死亡都摆脱不开这张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知道自己被不知名的情绪所影响,正做着无理取闹的事情,却又没办法停下来。
念久一贯都是冷静自持的,这种不能自控的情绪让他几乎自暴自弃,就像此时此刻不断在脑海里穿梭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管是怎么赶都赶不走。
“呵,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当初没有带着他离开,或者用属于军人的毅力永远守在他身边,但是离开了便是离开了。”
“我离开他三年,便想了三年,在第一年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在想着要怎样回到他身边,想的几乎快要疯掉,睡觉的时候想,打仗的时候也在想,等敌人的长刀刺进心口的时候,仍旧在想。”
“等到了第二年的时候,我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开始回忆两个人之间相处的一点一滴,从相遇的那一天,他手捻桃花立于树下,到我离开,他扶着杨柳的手几乎折断指甲。第三年的时候……”
完颜域扭头看着念久,脸上的笑如沐春风,“我还是叫你季川好了,季川,你知不知道想一个人到深入骨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念久摇头,自己从来没有过如此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