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之静静望着林小花倒在地上,倒在他的脚下,他微眯起双眼,心内竟然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愤怒。
这个小女孩,在生死之际,竟然抬着天真的小脸问自己,“为什么要恨?”
他觉得可笑至极,为什么不恨?这是个物竞天择的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这女孩,明显是不懂。他是个淋漓尽致的人,设下了一个师傅对徒弟夺心保已的局,想要在完成储君的任务之余,顺便看看,林小花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的厌恶和鄙夷。可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到最后,竟然还安慰一个残忍的杀手说,“你不要自责。”
他立地哈哈大笑,不知是笑自己多此一举,还是笑林小花是个蠢货。笑完后,他撤了设在古院的幻境,这个幻境耗费了他大量的精气神,他以为自己会看一出人心丑陋的精彩戏剧,没想到只是白白浪费而已。
随着幻境的撤散,古院的瘴气化去,月色瞬间便明亮了几分,只见这位“安笑之”变成了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且相貌平平的人。其实这是他的本来面貌,他哪里是安笑之,只不过是储君身边一位得宠的影卫而已,名叫霍七。他一路跟随着林小花,一路考虑完美的决策,最终在此设下了幻境,林小花见识还浅,识不得这般法术,且关心则乱,所以上了他的勾。
霍七是个办事利索的人,只是极致的心狠手辣,此刻他忍着将林小花内丹捏碎的**,将她隔空拖起来,御剑往天辉园方向飞去。
不及片刻,霍七便带着林小花到了储君的寝宫。
储君的影卫有一向特权,那便是,只要你有本事,可随时出现在储君左右,朝堂除外。是以霍七可以不用通报直接潜进储君的寝宫。
霍七走到寝宫的一座海棠花色屏风前站住脚,只闻屏风里传来女人的娇喘阵阵,霍七本想等一等,可是眼见林小花修行浅薄,虽有内丹勉力护住体魄,可毕竟失了主心,再不有所作为估计得死透了,这才咳嗽了两下。
储君轻搭着一件金丝彩绣披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上只着了一层寝衣,可这身打扮,却一点都不显得有失端庄,反而更显得风姿翩然。只是他乍见林小花一身血染,面色登时变得狠厉起来,他喝道:“本宫不是说,先让她有求于我?动手只是退而求其次之法,你这么快将她弄得不死不活,竟不怕坏了大事?是想本宫废了你一身仙骨,还是实在活够了?”
霍七不慌不忙道:“臣不敢!殿下肯对臣委以重任,臣只想力求完美所以……”
“够了!”储君看了看林小花,眸光森冷,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一边在林小花身上打去一道护体的罡气,一边淡淡道:“你是废了她的心?”
霍七见储君露出笑意,心下明白,他已经理解了自己的做法,不由得吁了口气,他只擅行动,不擅说话,还担心自己解释不清,反而将林小花耽搁了,那可真是难辞其咎了。
修仙的人们都知道,在天山上有个神女冰峰,峰上有处神女潭,那里有一座洪荒玄女的雕像,据说是在很久远的以前,这个玄女犯了大过错,被天界责罚到下面,化成巨像,镇守天山,只是,这玄女有一颗通明之心,金刚不坏,荒火不融,冰霜不冻。
所以,巨像之内是一颗鲜活的心。纵然如此,这颗心从未有人去觊觎,一来没人有需求,二来天山神女潭,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地,洪荒玄女,侵犯者死,从未例外。
可是一个人要想活下去不能没有心,林小花不能没有心,一个修士更不能易心,因为外来的主心,难保不会跟自身修为相斥,唯有玄女的通明之心,不但没有这个忧虑,且对修行还大有助益。
以储君对安笑之的了解,他会为林小花去神女潭,即使无关师徒情。只为他自以为是的风骨,只为,他不会容忍伯仁因己而死。
这一招借刀杀人,甚好,倒省了自己许多力气。储君只弯了弯唇角,便道:“速速将她送回三清山,她暂时是死不了,能撑多久,只能托福三清了。你还要放出消息,说她是遇见用邪法修炼的妖人,被夺了主心。”
“是!”霍七得到了上意,便带着林小花御剑而去了。
储君素白的手指搭在屏风的一侧,心想着,皇兄啊皇兄,纵然你心知你的爱徒是被我所迫害,你又能如何?怪只怪三清山闲云野鹤的日子你不安心过,偏要三番两次回来搀和政事,使我再不能容你。
却说这霍七带着林小花上了三清山,使得三清山弟子一阵骚动,霍七将林小花交给无念长老的时候,无念整个脸都焦黑了。他只道安笑之是个毫无章法之人,没想到连他的徒弟都不安分。
霍七交过林小花,只将自己说成行善事之人,之后便走了。
彼时魏风正带着大队弟子在太极广场练剑,正巧见着这情景,见着林小花毫无生气的样子,他大惊失色,当即忘了自己还在带小辈们练剑,便直往无念长老处奔去。
跟着魏风练剑的众多弟子里面,还有李飞飞,她见魏风弃了他们往一边跑,便随着他的方向看去,待看到了林小花,她心下居然莫名的觉着高兴,便跟着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