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怀中人儿良久,他好似是想起了什么,“琉月,我说的这些,你相信么?”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无比真诚,令人不相信便觉过意不去。
“我信。”琉月郑重其事地点头。
她凝望着他,目光里涌起无限温情来。怎么会不相信呢?纵然耳闻的一切皆是欺骗,她也是愿意相信的。
绵绵江心雨,不知何时停了。枫红含露,几片落叶扑簌而下,追逐着江流蜿蜒而转。
余风飘着那女子的纱衣,纷繁扬起,玄蛇袖手揽过,“亭中风大,我们回去吧。”
此时的琉月也觉着有些凉了,俯身一阵咳嗽,便是随了他归去。
迷雾森林里,满眼清秋。
放眼望去,只见突兀的枝干上挂着零星几只叶子,在秋风的肆虐下摇摇欲坠。脚下是铺的厚厚的一层落叶,脚踩上去,只听得耳畔一阵“沙沙”轻响。
迈步入森林的那一刻,二人的眼前,转瞬漆黑,晴空万里化为了无边暗夜。一股阴冷的气息和着林间漫漫青雾,一点点向着二人侵袭而来。
眼观着林间浓浓黑雾,玄蛇警惕着,忽的惶恐,“这是……毒!”
他瞬间闭了七窍,扬手将琉月护在身后。
身后的女子却是出乎意料地玲玲笑着,她攀上玄蛇的臂膀,“无妨啊,迷雾森林中的雾气,都是没有毒的。”
“恩?”玄蛇自怀中拿出一物,四处检视了番方才放下心来,“对,这是无毒的。”
“这……”玄蛇毫不掩饰心中的诧异,转头问着琉月,“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一迈入森林便会出现这样的异景?”
琉月掩嘴浅笑,“如此简单的布局。你竟也看不出么?”
“恩?”玄蛇疑惑,抬手催动法力,直向周围景物击去。一击过后,眼前树木纵横倾倒,然而那凄凄长夜犹是笼罩着,不曾化去半分。
“别,”琉月抬手止住他再欲行动的步伐,笑着,“别再浪费力气了,我们原路返回便是。”
“为何?”
“其实很简单。这并不是什么结界,不过是最为简单的时空转移术法,黑夜与白天相转移。来路与归程相转移而已,一切皆是障眼法,所以,我们原路返回便好了,归去便是前程。”
“哈。”玄蛇轻笑,举目四望,心中已是有了大概,“啧啧,真是妙极,此法不知是何人想出。竟是如此精妙,”他回头向着琉月,郑重其事。“若是有缘,改天我定要访他一访。”
“哈哈哈哈……”
听得此话的时候,身侧女子正是拨开挡于面前的树枝,听他如是言语,不觉俯身下去。欢脱笑的咯咯。
“那么好笑?”玄蛇侧目,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虽是不知她在笑些什么,观着那欢脱的样子,心念她此时定是极其开心的,便是叹了口气,“你且笑吧,多笑笑,对身体也是极好。”
“不,不,”琉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方才冷静下来,她摆摆手,“无事,无事,一点也不好笑。”
“哼,”玄蛇嗔目,不再言语。
琉月俯身,心里念叨着,这如何能不好笑呢?迷雾森林的一切布置,都是……都是三百年前离龙一手操持的啊!
可惜……过去的种种,他已经全数不记得了。甚至,连自己也不记得了。
琉月抽了抽鼻子,心头忽然觉得有些悲哀。突来的因缘,突来的告白,她甚至不知道是祸是福,心头却有着一个强烈的声音呼喊,逼得她不得不沉溺下去。
三百年的愁绪情思,三百年的凭栏相候。突来的幸福和因缘,这种种种种,让她再也没有勇气去猜忌,去迟疑,不论是真是假,不论何种原因,她都愿意一直沉溺下去。
毕竟,她无法去探求这三百年里,离龙都在做些什么,可曾遭遇过什么苦难,日子都过得快乐不快乐。
女人总是如此,总觉着自家的人一旦离了自己,日子一定过得不甚如意,甚至是艰苦异常。然而,很多时候,这种想法却是杞人忧天,抑或是自作多情。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同样,自己若是不在身边,他人或许是过得极度逍遥呢。
一如此时的琉月,她转头望着玄蛇,总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不在身边,他一定是受了很多苦。无论是赤浮剧毒还是脑中金针,每一次想起来,皆是令她胆战心惊。
他,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而自己,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又不敢贸然将那金针拔出。只是……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三百年后的今天,他依然是爱上了自己,不管是真是假,方才她亲耳听到他说,我爱你……而这一切,琉月都是愿意相信的。
玄蛇四下观望着,对眼前的一切好似来了极致的兴趣,他喃喃着,“那位设计此等防护的高人,有空我得前去拜访拜访,迷雾森林重地,按常人想来,即便是没有重兵把守,其边缘所布置的术法结界,也应是当世罕见了,谁又能料到,是此等简单的初阶术法呢?入侵之人,心里越是重视,想到的,便越复杂,所以…..最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