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宿命,是生是死,又有何分别?自己贵为一国公主,却不为国中所留,此番,若连秦岚也失去的话,此生有何留,此生有何留!月聆雨心念一动,胸中淤闷,俯身剧烈咳嗽着,手中的小帕之上,竟是蔓延出丝丝血迹。
“天啊,您咳血了!”柳儿见了,不觉脱口一声惊呼,“太子妃!”转身便是想要追回方才离去的太医,“柳儿去帮您唤太医过来瞧瞧。”
“不必了。”胸口略微舒缓,月聆雨靠在榻边,眉目之中却是一派安详。转头轻声嘱咐着,“不必了。”
“可是,可是您的脸色......”柳儿回身,眼见太子妃面色仍是苍白,这样暗淡的神色,看起来真是令人担忧啊!柳儿咬了咬嘴唇,垂首侍立一旁,想要开口,却不知作何言语。
眼睑微闭,月聆雨几分失神。向着柳儿徐徐挥手,“你先下去吧!本宫,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诺。”柳儿皱眉。心中虽是担忧,嘴里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屈膝,“娘娘保重。”毕了便欠身离去。
月聆雨靠在榻上,双目微合。耳闻窗外雪压枝头不堪负荷的咯吱声,不觉心里苍茫,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半边身子变得麻木时,方才回过神来。她睁开眼睑,日头虽西。霖霖飞雪却仍未漫毕。一天匆匆流逝,月聆雨却记不起,自己方才。究竟是做了些什么,或是想了些什么。
她屏退了欲跟随前来的侍女,一人裹了披风,撑一把青伞,不顾久病未愈的身子。独自迈步至御花园中,赏着余晖下的一树寒梅。飞雪淋淋洒洒。飘在红梅之上,倏忽带走几枚花瓣,摔至脚下,雪漫无痕。
夫君......月聆雨攥了攥手中早已绣好的绢帕,心里念着,夫君,夫君还能回来接过这用心凝成的第一份礼物吗?月聆雨抬眼笑了笑,如此温婉柔和。那又如何,你总归会接到的,你若有事,我便随了你,黄泉路上,这方锦帕,也好赠你。
“王嫂?”出神的当儿,浑厚的男声自身后响起,犹是带着几分欣喜。月聆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不觉退后一步,手中的小伞也是倏忽落下。
来人唇角一动,脚下生风,只一瞬间便是掠至她的身侧,将那小伞接住,递于她的手中,眉目浅笑,透出一丝玩味来,“王嫂,小心了。”
月聆雨惊魂初定,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见他眉宇之间透出几分桀骜,竟与秦岚有几分相似。听他方才口中称呼,知眼前之人应是太子的同胞弟弟,万州城主名唤秦英者,想来自己应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最近记性实在不好,很多人觉着熟悉,却又唤不上名字来。
她接过他手中的伞,微微浅笑,“城主安好,许久不见,可是别来无恙。”
“除了日日思念王嫂,夜夜辗转反侧之外,自是无恙。”英气逼人的一张脸,手里却是多了几分力道,将月聆雨正欲接伞的手,用力捻在掌中,目光流转,将她绝美的容颜凝视片刻,一语出口,犹带几分轻佻,“王嫂可真是个美人儿。”
月聆雨突然窘迫起来,她挣扎着想要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却不免被握地更紧。
“城主,过分了!”月聆雨心知自己遇到了个登徒子,有些恐惧,有些耻辱,用力挣扎着,“城主,本宫再怎样,也该是你的嫂嫂,莫要如此不尊了。”
“不尊?”来人转头,噗嗤一声笑,上前一步,顺势将月聆雨抵在一旁的假山之上,眉眼微动,现出几分狡黠来,“你哥哥倒是足够奸诈,深知我意,知我得势,必将扩张一统,所以才将你送给我哥哥秦岚吧,”他抬手,不顾月聆雨的死命挣扎,在她的脸上重重捏了几把,佯作失望道,“我要早知月樱公主如此美人儿,必将亲自向月樱王讨了去,何来秦岚捷足先登?”他摊手,一脸坏笑,“看,这就是缘分,我们差点错过了,我的好嫂嫂!”
“你!”月聆雨羞愧地满脸通红,挣扎扬起手来,向那调笑着的嘴脸奋力扇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扣在自己唇边,一寸寸吻了上去,“不过,这也无妨,好事多磨么,你终究会是我的。”
秦英抬手,在她的脸上摸了几摸,又凑近上去,“看吧,你终究会是我的。”
“你!”月聆雨羞愧万分,一时气急,转头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她面色苍白着,徐徐喘气,“放肆,本宫是太子妃,东莱国未来的王后,怎容你胡来!”
“王后?”一只手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颔,几声调笑,“若是你跟了我,生个一女半男的,王后之位,说不定就是你的。”言至此,秦英的目光慢慢变得狠厉起来,“你大可放心,秦岚他回不来了,不过,我这个弟弟,还是能看在兄弟多年的份上,给他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