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天际倾火。骄阳如火,和了那漫天战火,洒在东莱和栖柠两国交界之处。一方虎视眈眈,一方寸土不让,那聊阴弹丸之地,此番也成为两国必争之所。两军对峙,尽显肃杀。
月华大陆,栖柠,东莱,月樱三国,成鼎立之势。其怀着的统一之心,已经是路人皆知了。然而,与之对应的却是,三国交界处,偌大的一片空地,名为伊纳布特沙漠,千百年来竟无人问津,愣是让那一块偌大的土地,变为无主之所。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被称为“死亡之海”。
若是置身于死亡之海中,放眼观去,只见得黄沙漫漫,无边无际,风扬尘沙,将人的视线遮蔽。那里没有春夏秋冬,只有骄阳如火,倾泄在这片尘沙漫漫的土地之上,炙烤着发出“咝咝”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声声嘶吼。那里没有丝毫生机,偶尔突兀地立出几棵嶙峋的胡杨,枝干立着,埋入沙尘的根翻露了几分,白骨般毫无生气,如同老人干瘪的手指,苍茫地指向那注定死亡的结局。千百年前,总有些猎奇者闯入,试图找寻传说中的宝藏,或是仙山之类,深谋远虑,踌躇满志,结果却是,再无一人归来。于是乎,众人畏惧,近几百年,便再无人涉足了。众口相传,三人成虎,传说之所以为传说,恰恰是因为它虚无缥缈,拥有着无尽的变数,所以那些有心的人儿,总是将它向着自己期待的一面传去,诸如宝藏,诸如寻仙,因而即便是无人归来,在众人心中,也不过留下一句,好事多磨,仙山路远,行路难之类云云。
说是宝藏,那是有的,说是仙山,那也是有的。只是始终无人知晓,那传说中的一切,并非在这死亡之海中,而是在那瀚海沙漠中心,三千丈之下的皓连古都里。
经年几过,历史尘烟,终究无人再记得两万年前,苍龙野上的那场大战。创世之神手握天劫刀,决战海神黎析。那日,海神最后一句,“人间既成,自有定数,除了灭世,神灵何用?”如同利剑一般,深深刺进了天神的内心。宿命的轮盘运转,其中之人置身其中,步步牵制,步步制约,最终向着注定的结局慢慢走去。宿命,既称宿命,又怎可容忍他人改变,又怎可容许那天地不容的力量存在!那日,折了芷君,天神了无生愿,倾尽毕生功力,以天之印封印黎析,催动自身混沌之力,将神祗,精灵一系所居住的皓连古都沉入地底,除了在魔族、水族、龙族王陵与姑儿山开下天梭通道相连之外,绝了月华和皓连的通路。那四方天梭通道,则分别由各个族系的王族与姑儿山幻王把守,万年来,无人可越。然而,那日水族祭司水若依踏入天梭通道,“叛逃”月华,则是开启了另一番篇章。
皓连古都,却是另一番天地。大约同月华大陆之上众人所说的仙境相当,其中之人,羽衣飘飘,长命百岁,幻境密布,术法缤纷。只可惜,月华所传的,仙人庇护世人之说,则是自作多情了。皓连古都和月华大陆位于两个空间,不相往来已经两万年之久,其中三大族系相争,精灵相残,自顾不暇,又何来庇护之说?
此番六月流火,高柳蝉嘶凌乱人心,而皓连古都松林仙境之上,依然是碧水冰封,雨雪霖霖。绿水无忧,因风皱面;青松不老,为雪白头。
飞雪下,柴扉口,一红衣女子迎雪而立,目光辽远,痴痴地望着一个方向。霖霖飞雪不解人意,硬生生往那女子薄衣里钻去,湿尽纱衣。她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寒冷,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她忽的唇角一动,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爬上,目光流转,似有些嗔怪,跺脚道一声,“来了!”话音未毕,只见一白衣男子自飞雪之中出现,负手而立。她浅笑一声,忙上前一步,行了一礼,恭敬道,“主人。”
白岚听罢,皱了皱眉头,匆匆一声,“涟嫣,我说过了,你可不用对我行礼。”言毕便一手推了柴扉而入,扉上雪,坠坠而下,正欲落他一身,涟嫣急步,赤色光芒闪过,将那飞雪逼开三丈。她红袖掩面,浅笑几声,在他的身后,撑一柄纸伞,低低一句,“主人可是小心了”。仿佛料到似的,白岚转头轻笑,正欲道谢,却见她伸出手指,略微摇头。无奈之下,只得接了那把红伞,徐徐迈步而入。
涟嫣望向那纯白的背影,见他此番归来,仍是孤身一人,心里有几分哀婉,也有几分欢喜。她一袭红衣立于雪中,眉宇之中透出几抹无奈,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涟嫣,你且说说,你是希望主人寻回雪姑娘,还是如何?”主人寻不回雪姑娘,他忧,她看着,更忧、寻回了,他倒是欢喜了,可她还是忧。“哈哈。”不由得,她苦笑出声。不过,倒也无妨,过往几百年,雪姑娘在,涟嫣也在,不也是如此么?
白岚听见,略微回首,“怎么?”涟嫣随即缓过神来,忙遮掩道,“无事,无事。”白岚转过头去,“外边风大,回来吧!”涟嫣愣了愣,忙拍了拍身上的雪,随他归去。
空气忽然变得湿润起来,随即飞雪四散,化为雨滴,玲玲洒下,白岚只一皱眉,那雨滴忽的化为蒸汽,飘散天地。他嘴角微扬,向着天宇,念一声,“若依故人。”
天边忽现黑色人影,蓦地迈步,竟是挡于白岚面前,微微一笑,“水族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