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江轻轻掐了掐景昂的圆脸,“以后他要是见到不是你喂他他就不吃,难道你还天天往王府赶不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喂他东西就特别香,听蕊儿道有一日你喂过他后,他便挑三拣四晚膳怎么喂都不张嘴。”
景乔笑,“这么小的孩子哪会挑剔了,你说的是哪一次?我喂过景昂几回,怎么就没听到蕊儿有提。”
“她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敢对你多嘴。”伊寒江道了景昂拉肚子那日,只见景乔陷入回忆,在想那日给景昂喂过什么,神色不似伪装。
景乔猜道,“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我在米糊里加了一点健胃开脾的粉末。”她下巴朝景麒努了努,“四哥忙着政事也让我若是有空闲多到府邸陪陪景麒,那日见他吃饭特别香,一问他奶娘才晓得是厨子在他饭菜里加了一点四哥从外头带回来的开胃粉,我也就讨了点过来,你看景麒的个子长得多好。”
她比了比景麒抽长的身子,景麒蹭了过来和伊寒江撒娇。伊寒江做轻松自然的模样,笑道,“只有身子是抽长了,性子一点也没有长进。你叔叔叮嘱你回去也不能倦怠了学习,有做到么?一会我可是要抽查。”
景麒愁眉苦脸,吐了吐舌头,“回来是来找婶婶和弟弟玩的,婶婶就放过我一日吧。以前你不是说终日就会读书会成书呆子么。”
“在王府时总逮到机会就偷懒,谁晓得你回去了是不是更懒散了。你爹不在府里你可就是小霸王了。”
景乔玩笑道,“现在四哥府上还真没什么人能管束他了,但好在故渊从前教得好,养成了习惯,行为举止倒也不至于放肆。”景乔在景昂左脸印上一个香吻, “东西都是奶娘吃过没事才给你儿子吃。还怕我害他不成么。疼他都来不及呢。”
伊寒江干笑了一声,凝着景乔手里的米糊出了神。
隔天才回了宫,景故渊下了早朝回来看到她坐在窗边吃着芝麻卷配热茶,放轻了脚步走来揽着她的肩膀,她没有推拒,景故渊微笑,“我以为你还在气我。”
伊寒江一副爱理不理的口吻,“别以为我已经消气了,只是要吃饱了再气。”
景故渊一如既往的先服软,“你要我怎么给你赔礼道歉?只要能让你下那口气。要我怎么做都得。”
伊寒江微微的侧身,“别夸下海口,怎么都得?我若是要你装小狗。你愿意么?”
景故渊笑着提议,“那不如父债子还,要昂他们三个代我哄你解气好么?”
伊寒江拧他腰侧道,也忍不住笑道,“好啊。平日里口口声声有多疼他们三个,事到临头就要他们代你‘上阵’,你倒会推脱。”
景故渊后身后抱着她,将她的手包覆在掌中柔声道,“多怕你这一气要气好久,宁可留在王府陪着儿子不回来了。这玉钩宫大得夜里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一个人真是孤枕难眠。”
伊寒江盯着窗台上搁置的早晨才采摘的鲜花甚至还带着朝露,想与他说她的猜测,谈景昂的拉肚子。谈他们的出宫,隔天回来却是那么巧合的与慧妃被赐死的时辰错开,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景绵衍因为景蝉敬而被流放,那幕后的推手,慧妃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同谋。要论她在宫里和谁结怨最深,皇后是一个。而景绵衍又算不算是另外一个……
景故渊问,“怎么不说话?”
她故意耍脾气来掩饰尚且不明而紊乱的思绪。“我想安静的吃东西不想说话,不得么?”
景故渊轻笑,拿起碟子里的芝麻卷喂她。玉钩宫的宫女进来轻声细语的道,“禀王爷王妃,皇后娘娘派了一位公公来,带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宣王爷和王妃有事相商。”
那皇后今日不是吃错了药吧,居然主动的宣她。虽说如今在后宫里再无抗衡的敌手,好歹她如今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皇后再如何想在宫中立威,该也还不敢那她祭旗开刀。
她再看不惯那皇后人前总要碍于颜面礼让三分,到时候少不得行宫礼,想着那礼节的繁琐她也跟着烦了,“你去禀了皇后那边的人,就说我晚些要给皇上看诊,没时间过去,改日再说吧。”
那宫女为难道,“可来的公公说了,皇后娘娘开了口,说王妃虽是要给皇上煎药诊脉,却也不会是一日十二个时辰都走不开。皇后娘娘等得起,即便王妃是要夜半才过去,也会备下香茗等着。”
也就是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她了,话都到这个份上,她不去就怕皇后每隔半个时辰就让人来三催四请。
在宫里头最好推脱人的正当理由就是染病,只是这个词用在她伊寒江身上却不那么靠谱,她天天要给皇帝去请脉,除非她愿意在脸上摸一层比城墙还厚的脂粉,否则那红润的气色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换了衣裳只好不甘愿的和景故渊去了皇后的凤殿,她无心打量整个皇都地位最为尊贵的女人住处有多么的富丽堂皇,只希望那女人一会能很快的进主题,可不要东拉西扯的由闲话家常开口。
但想了想,她和皇后也没什么家常话可说,因为在皇后的眼里,他们压根就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