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恒点头,“有一日下雨将那几件衣服给打湿了,我只好投店,让掌柜端上炭火来好把东西烤干。其中一件衣服较厚,里头填了棉来保暖,我摸到领口处才发现有细微不同的手感,我把线给割开,发现了一封信。”
他将因为沾了水字迹有些化开但还是能辨别清楚写了什么的信给了伊寒江,她打开看,林初一在信里留下的信息大致也就两点。
其一是告诉辛恒他之前所做都是被人指使,因为家里人落在了别人手上,他不晓得那人是依诺言在事后把人放了,还是将他的家人灭口杀了。若是前者他家人已是脱离危险远走高飞,还得了银子能保证下半辈子生活无忧,他倒也死得其所。但若是后者,黄泉路上他自会与他家里人相见,他会赌咒那人死于非命。
其二则是让辛恒好好保存那本警示良言,信中字里行间透出对辛恒品行的了解,言明他日后若是能位居高位,只怕是爬得高摔得也重,到了必要时候让他拿着这本书去找陆庭淞或是景蝉敬,许能救他一命。
伊寒江道,“他对你倒是不像当初在牢里口口声声说的那般无情无义。”至少林初一死时是顾念过相交一场,看这信的内容该是留了什么证据给他作为日后保命的护身符,凭她对林初一的认识,虽论不得深,至少那人不像是临死会留下玩笑整蛊别人的人。
辛恒自责道,“我晓得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对孔大人的文采人品很是佩服,曾几何时还发过豪言壮语,有一日能入朝为官也要做孔大人那样清廉的好官。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陷害孔大人。我倒也该死,当初听到他认罪,还曾动摇过不理解他为何做这样埋没良心的事。”
景故渊道。“他是为了保全家里的亲人,只是他一死,死无对证四哥要沉冤得雪除非是有足够的证据。”
既是在信里提及了陆庭淞和景蝉敬,是否是暗示了那本警示良言里隐藏了这两个人的什么把柄,可她那时候曾有翻查过,没发现那书页与页里有夹层,且上头也不见留有什么奇怪的标志或者是别人的字迹。
看着就是市面上能买到了乏味而沉闷十分有教育意义警醒世人的书籍,伊寒江问,“那本警示良言呢?”
辛恒道,“我还没有去到辛恒的家乡半路便已经发现被人追杀。我骑马想摆脱掉那些杀手,谁晓得却是被逼下了山崖。以为是必死无疑了哪晓得却是大难不死,醒来就在一户樵夫家中。那樵夫告诉我我昏迷了将近半个月,我两条腿都摔断。家里是回不去了,我怕把麻烦带回去给亲人,而我行走不了在那樵夫家里养了半年的伤。”
伊寒江道,“你别告诉我你把书落在樵夫家里了。”
辛恒遗憾道。“是丢了,那樵夫告诉我他救起我时并没看到什么书本和衣物,而我事后也去了那山脚,的确也什么都找不到,身边唯独就留下这封信了,只因为我落崖时这信藏在我衣服里。”
伊寒江看着景故道。“你怎么想到要找辛恒的?”是她太不把闲杂人放在心上,没关心过辛恒为何一走一年多却是迟迟不回皇都来复职,还是对其他的事太漠不关心。觉得景麒这般由他们养育,即便是直到长大成人成亲生子,景绵衍回不来也无所谓了。
可以骂她是黑心也能说她是冷血,她只想到景绵衍若是回来,他们这对叔叔婶婶也没有理由再霸占着别人的孩子。
景故渊凝着她。似乎多少猜出她心里所思,“不论麒儿再喜欢我们。他还是需要亲生的父亲陪着长大心智才会健全。且我也没想过要让四哥一直受不白之冤。抽丝剥茧发现突破点还是在林初一的身上,他的证供太重要了,我便想着若是有证据能推翻倒也是一线希望。也是让人去查才晓得辛恒迟迟没回来复职,派人到他家乡去问,却也只说他没回来过。我猜想他或许是出事,只能派人大海捞针的找,一直找到了现在。”
伊寒江看了看景故渊,笑道,“你说我要是去书铺找那警示良言,内容倒是一模一样,是否也能从中找线索?”
她也不过是玩笑,那书那么的厚,每一字每一句不论拆解重组,或是特殊的一行特殊的某个字都能生出意思来,要摸清林初一死前的想法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景故渊拿过伊寒江手里的信,“只可惜信里没有提及四哥是无辜的,不然倒也能做证据。”
辛恒道,“虽是没有多提四皇子的事,但或许能从陆大人和六皇子两人处着手。”
景故渊沉思静默,伊寒江道,“怎么,你是顾及你和陆庭淞的君子之交还是顾及你和你六哥的手足情深?你可别忘了,照着这个势头看,害你四哥的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甚至有可能两个都有份害你四哥。你若是诸多顾及你四哥可就是翻案无望了。”
景故渊淡淡一笑,话语里倒是流露出对陆庭淞充分的信任,“即便庭淞要害我四哥,却也绝不会去害孔大人。他或许是知道什么,但绝不会是参与其中,陆家一家能在朝廷屹立着许多年,就是因为当家是一代比一代青出于蓝,而庭淞的聪明在于他会等看清了形势再下筹码。”
只想起那一次她和陆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