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故渊默默看着景乔,毫不掩盖自责,“五姐为何这般自伤声誉来救我和十弟,我即便无事也会心难安。何况你也常说父皇疼我,之前我犯下欺君的罪名,也不过是在牢里关了不久。父皇再恼大哥也只是褫夺了他的身份留下性命,可见他对自己的孩子都是下不了手的。”
景乔笑着,说得轻巧,“我如今也没事啊,不过是每日在宫里跪上几个时辰,就当是进宫游玩,玩过后一样回府里吃饭沐浴休息。”
伊寒江道,“让你跪在那老巫婆的凤殿前,我可不信你心里会痛快。”
“自然是不痛快,父皇让我每日给大哥祝祷,想得倒美,看我不日日对着凤殿祝他早登极乐再送他们母子一口口水。”
景乔见景故渊还是怏怏不乐,笑道,“你比我聪明,可要一直这样聪明才好,要立于不败,聪明和心软就不能绑在一起,你若是觉得愧疚于我,就把今日的事牢牢记住吧。”
景故渊苦笑,“只怕我想忘也忘不了了。”
景乔道,“你只需要记住宫里容不下心慈手软的人,既是势不两立总要有一方倒下。至于被手足出卖的伤心,不必记住了,宫里因为这样而伤心的人太多了,不用再多你一个,回去抱抱昂儿,也就能开怀了。”
景故渊摇摇头,“我不能让五姐白白受这样的罪,我去和父皇说,把你换下我跪在凤殿前就好,若是换不下,与你一起跪了就是。”
景乔道,“多跪你一个能占到什么便宜?说不定被大哥知道了倒是会开心,你若是想我开心,那么就是让大哥不开心才好。”她担忧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了,方才也不晓得父皇信了大哥多少,从前你喊他,他哪里有不搭理你过。”
景故渊淡淡笑道,“我想父皇方才也已不晓得该信谁一面之词才好了只是他最后仍选择帮我,却是牺牲了五姐。”
“这不叫牺牲,帝王若是要牺牲一个人,哪里只是让她跪着就好。”景乔玩笑道,“至少我这比让伊寒江罚抄书要简单容易得多了。其实我早就料到,就凭我和皇后娘娘当初的纠葛。她是理亏之人,我出面认罪父皇不会太怪责我。反而我若是不出面,父皇才要为难该是处置你们。还是要彻查此事,日后又不得不处置大哥,我这般也算是孝顺了。”
伊寒江笑道,“原来你已是有这样高的觉悟,倒是当之无愧的孝顺女儿。那我的药倒也不必给了。”就见景乔和景故渊闻言齐齐看向她。她先是卖了关子然后笑道,“要说歪魔邪道,我说第一也是当之无愧,你爹让你跪在凤殿外,却是没说病了不舒服了也要你照常跪在外头吧。”
景故渊算是反应快了,“你是说让五姐装病。”
景乔看了看四周。要这般高谈阔论的如何玩弄欺君的手段,总会让人提心吊胆下一刻会不会有人冒出来。伊寒江却是好笑,有人靠近她自然会“听到”。如今想来武功高强还有一个好处。聊人坏话或是商量什么阴谋诡计时能肆无忌惮。
景乔道,“御医可是会给我把脉,装也装不下去。”
伊寒江轻蔑道,“可别和我说你们皇都的官府衙役皇宫御医,把我和相提并论还真是侮辱。我自有药给你。吃下去便会体表发热,那些老糊涂一个个老眼昏花即便你脉象正常。但体温较常人的高他们也只当是你身子出了毛病。”
景故渊轻笑出声,她的古灵精怪走的虽是偏门,却好似总有法子当大事变成小事,当然前提是要她愿意如此安分,不会乐此不疲把小事闹成大事。
景乔道,“你有这样的法子方才倒是不说。”
伊寒江绞着发尾道,“我是见你们姐弟一直在讨论谁的愧疚多些讨论得兴奋,也就不忍心打扰了。何况你在高兴的谋划每日如何出声诅咒吐口水,我怎么晓得说出口会不会打乱你计划。”
景乔啐了一口,“你这妮子当真是坏心狡猾,难怪父皇总是嫌弃你。”她想了想却又是转了话,“只是帝王之心当真是难测,日日说你未必真是不满意你,你不见方才父皇问起你时皇后和慧妃的脸色。”
皇后的脸色她能想象,必定是奇差无比。那老巫婆不喜欢她自然巴不得人人都不待见她,只是慧妃——“这有什么好奇怪,不就和有的人面上喜欢我,其实心里压根不是一回事是一样道理么。”
景乔听出弦外之音,“你指慧妃。”
伊寒江笑,“我可没有指名道姓是谁。至于皇上,许是因为我没大没小屡教不改,又是没规矩的阳奉阴违惯了,他对我这媳妇反倒要比对任何人都要放心,只因除了景故渊我对他压根一无所求。”讨论这些做什么,她今日在宫里待得憋气,宁可早早回去路上兴许还能撞到卖臭豆腐的摆摊。“药,你到底要是不要。”
景乔道,“自然要,等我跪两日就装病,看皇后能奈我何。我晚些自会派人去王府拿。我想走走,你们回去吧。”
才刚发生这样的大事,她倒是还有雅致。伊寒江定睛瞧见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她孩子死掉的那个湖是不是在那头?
景故渊轻叹,却也是无形给她解答了。所谓的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