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勤道,“人总会好奇,你们不说我更好奇。”
景故渊道,“不过是昨夜在玉钩宫里听到了婴孩啼哭,又见到窗外有个人影。”她就知道,方才那番掏心掏肺的话后,景故渊就算不想再多一个人来摻何也不会再隐瞒,只因为这一回若是拒绝了景承勤的关心,便等于把这个兄弟拒之门外。
景承勤奇怪,皱眉猜想道,“宫里还是吃奶的小娃娃的就是十八,但隔得那么远就算是哭,这边也听不到。不会是哪个宫女触犯宫规和侍卫厮混生了孩子吧。”
景故渊淡淡然道,“玉钩宫里并没有宫女犯禁。”
景承勤转念一想,这玉钩宫的宫女都住一处,若是有女子和男子厮混还珠胎暗结,不可能瞒得过其他人的眼十月后还能生下孩子偷藏在一处。
他走到窗前眼界开阔并没有遮挡物,外头几株梅树姿态各异,只是不走近根本看不到,要说是杯弓蛇影疑神疑鬼也不太可能。“既然是看到人影,可见到长相?”
她笑声清脆,“当然有,青面獠牙,你可要帮我找出来?”
景承勤见她并无惧意,一般姑娘家遇见这种事定是不敢再住了,她却是还要住下,“嫂子的胆子还真大。”
她摆摆手,“刚才已经很多人说过了,也不必你再夸了。”
景承勤脑中混沌,细想后仿若一把斧子劈开朦胧变得清明,他正色道,“那便是有人装神弄鬼了,可目的是什么?不是害人性命也不是损人财务,若只是单纯要吓唬人,也不必故意捉弄到七哥头上。”
“谁说不会害人性命的,你不晓得孕妇禁不住吓么。”她抚过隆起的“小山”。衣料用的是上好的缎子贴着手心就和摸着磨平了棱角圆滑的天然玛瑙一样不见一点粗糙。这孩子还没出世就让人眼红,却又是坚强的在她身子里长大,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定也要同样去教导他为祸作乱。
景承勤凝思,了然道,“难道是要害七哥的孩子?”
景故渊则道,“寒江也只是猜,是结怨还是别的我们也不知,只是见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出宫回府的好,不过……”
景承勤呵呵笑道。“嫂子要留在这玉钩宫捉鬼?这有意思,我长这般大还没见过鬼。”
景故渊失笑,“你不会也要留下来吧。”
“多一个人帮忙不就是多一份把握么。”景承勤说着还真不走了。打算与他们坐等到天明。太阳西下蟾盘高挂,宫女进来将房中的炉子点上驱了冷意,景承勤站在窗边望着外头水静鹅飞,他还以为景故渊会在四处安排人手躲在暗处来个守株待兔。
扭头却见他们无事一般。
景故渊静静坐着,手中拿着一本兵法策论借着烛光。似专心致志,翻过一页便见暗暗的投影晃过他明亮的侧脸似一影孤鸿。过一小会抬头看伊寒江一切安好的享受着宵夜,偶尔劝说几句,让她别吃得太撑了。伊寒江便递过勺子喂景故渊几口甜汤。
景承勤道,“七哥你们也太冷静了吧。”
伊寒江笑道,“不然呢。要紧张兮兮的站到早上么。也不知那鬼还会不会再来,或是真有通灵的本事,知道我们等他他就避而不见了。你不就是白紧张了。”
景承勤顿时气结,真觉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这般较真的全神贯注提高警觉看在伊寒江眼里倒是成了傻瓜。他索性也坐到椅子上,何必再站窗前忍着寒风袭来。
倒了热水暖身,可惜道。“长夜漫漫却是没有酒。”
景故渊笑道,“你若是想喝我可以让人取来。”
景承勤摇头作罢。若是喝了酒就怕一会迷了神志,何况——“七哥会陪我喝么?”
景故渊看了伊寒江一眼,柔声笑道,“我并不好杯中物,且我也答应过她,她有身孕时吃的苦头我也要陪着吃,她现在不能喝酒,我也就能不碰便不碰了。”
景承勤纳闷,就算是夫妻又何必要做到如此。
父皇是三宫六院,其他几位兄长也都是三妻四妾。就算曾经听闻七哥母妃还在时,父皇是如何的深情厚意,他私下有想过,那也只是对一个女人暂时的缠绵缱绻,还来不及从情迷意乱中清醒便阴阳相隔才会倍感深刻吧。
男子总是朝秦暮楚的,所以父皇才会那一边念念不忘过去对七哥母妃的柔情蜜意,这一头依旧是每隔四年便挑选秀女来充实后宫。
再喜欢也是一时的,何必为了这一时去克制自己。
至少他是不会的。
他并不喜欢胡玉蝶,却也不会像七哥一样去据以力争什么,若真是迫不得已,把人娶了,大不了相敬如宾以后再娶别人的。
景承勤道,“酒逢知己才会千杯少,七哥若是不陪我喝,我一个人独饮又有什么意思呢。”
景故渊道,“酒伤身,以后你也少碰吧。”伊寒江又是喂丈夫一口甜汤,景承勤看着,这样的不避讳他也从少见多怪到见怪不怪了,毕竟比起秋狩的那一吻,喂食算是保守的了,只是他们这般已是超过了他对夫妻之间极为克制的认知。
七哥是个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