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江道,“你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不用再看了。”
蕊儿笑道,“姑娘家一生就那么一次,自然要尽善尽美的。”
伊寒江转身,见蕊儿检查完嫁衣,又是开始检查凤冠,确定凤冠上的宝石珠子是一颗没少,才又小心放回床头。伊寒江就住在王府,倒是少了迎亲这一项,明日只要一早起来装扮好,等着吉时媒婆接她到前厅拜堂就行,也不过是由客房搬去主人房这么一过程而已。
伊寒江道,“当初说一年半载以后还你自由,不过你若是想提前,我也是会答应的。”
蕊儿愣了下,眨眨眼已是氤氲冒出了水气,“姑娘是嫌弃蕊儿哪里做得不好么,若是哪里做错了,就请姑娘责罚,蕊儿会改的。”
伊寒江摇头,“你什么都没做错。”反倒是尽心把她服侍得周到,“你不想得到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么,你若是担心银两,那不是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蕊儿走了过来,拉着伊寒江的衣袖,跪下哀求,“蕊儿不想要银子,只想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不要赶蕊儿走。”
跪什么呀,她又没死。蕊儿哭花了脸,脂粉和着眼泪,一块一块,像是脱皮一般往下落,好不滑稽。伊寒江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对着蕊儿的脸照去,蕊儿显然也被镜中似人似鬼的自己吓了一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老少。立马忙转身背对伊寒江抽出手帕抹脸。
再转回身子时,一张纯良的素颜,抽了抽鼻子,大眼水汪汪的可怜得很,伊寒江道,“只是趁着我心情好。有求必应,问你想不想要自由,你不想走留下就是,有什么好哭的。”她走去取下架子上的喜服,“你好像看的出神,想不想穿上试试?”
蕊儿也是早过了及笄,对婚嫁的事心生憧憬,只是自卑自己出身青楼,已经是不敢奢望能披上大红的嫁衣,嫁入好人家。
蕊儿摇头。“不行,我若是穿上了会分薄姑娘的福气的。”
伊寒江摸着嫁衣上头密密麻麻的彩线,光这样看就觉得考究人的眼力。几次夜里经过蕊儿的房间,都见连夜挑灯,是精益求精的给她赶制嫁衣。这嫁衣是蕊儿绣的,真算起来是她分簿了蕊儿的福气才对。
“我的福气若是就因为你穿过我的嫁衣就被分薄分光了,那不是比纸还薄。比黄花还瘦了。”不容分说把嫁衣披到蕊儿身上,再把凤冠取来戴到蕊儿头上,“好在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转了转凤冠,好把它调正,然后扶着蕊儿肩膀对着铜镜。
蕊儿呆呆的看着自己,凤冠两侧和正面有三只展翅凤凰。口衔长串珠滴落在鬓间。她满足了,即便是画饼充饥,假的。她也能满足了。感激的视线移转到铜镜中另一个伊人的身影。“姑娘真美。”明日穿上嫁衣戴上凤冠一定更是美丽。
凤冠后方左右各有三扇博鬓,展开后如缤纷的凤尾,伊寒江把那博鬓弄直些,“你在看哪里啊,要夸也是夸自己吧。迟早有一天。等你找到喜欢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回的。”急什么。
蕊儿赶紧小心的把凤冠摘下,“凭蕊儿的出身。实在不敢奢望。”
伊寒江道,“若是嫌弃你的过去,就不值得你为他缝制嫁衣。你要相信有人喜欢你更胜过自己性命,而那人就在不远的日子等着你,不是希望,而是相信。”
蕊儿不确信道,“会有么?我会有那样的福气么?”她是那样的命薄,爹娘早死,在烟花之地打滚过已不是无暇白玉了。
“你信,就会有。反正我的福气多得很,你穿过我的嫁衣勉强也沾上一点我的福气。我和景故渊也定是会白头偕老的,要不要我提前给你梳头?”伊寒江是那样的自信,说得那美好似乎不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及了。
她摁着蕊儿坐到椅子上,也学着刚才那老婆子散开蕊儿的头发,帮她梳起长发来,蕊儿热泪盈眶,“姑娘对蕊儿这样好,蕊儿愿服侍姑娘一生一世来做报答。”
伊寒江好笑,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这样就叫对你好了?没给金没给银的,只是帮你梳个头,就像是给了你天大的恩情。你也未免太过容易上当,太容易被骗了。”
蕊儿又是哭又是笑,把嫁衣和凤冠放回原位。“明日要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姑娘该休息了,精神不好不漂亮的。”
伊寒江吩咐道,“你帮我把景故渊叫来。”
蕊儿看了看天色,“可是已经很晚了。”明日卯时就要起来准备了。
“就说我有事要和他说。”扫了房中一眼,因为是要办喜事就连她住的这间客房也布置得红色喜气,“让他一个人过来。”
蕊儿应了声,照她吩咐去请景故渊来。景故渊进房正见伊寒江吹熄白烛,换上红烛,那蜡烛是白日时她找总管要的,本该是成亲洞房那日才点,总管以为她要来好玩,倒是也给了她一对。
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伊寒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壶,当着他的面摇了摇,道,“被人谋算我心中当真是不爽快,那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摆了我们一道,我虽然答应你不说,但想来想去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