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吉日,一个是七月初九,一个是立冬时分,还有一个竟要等到明年四月。四月?倒是春耕的好时节,草长莺飞,万物复苏……伊寒江盯着那红纸,抬起眸子,虽是笑的明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还有更久远的日子么?
太史令对着景故渊的方向低头回话,“王爷,这三个皆是事宜婚嫁的吉日。皇上吩咐让王爷挑选过后,一会由我入宫回禀。”
景故渊还没说,伊寒江就‘和气’回道,“我知道,你们这边婚嫁出殡甚至远行乔迁都要挑过日子。我也打算是入乡随俗了,这位大人,你就找一个只要不是出殡,最最重要是越快越好的日子给我那就行了。”
太史令面露为难道,“这是根据二位的生辰八字推算的,姑娘命里属火,而王爷少水,在这三个日子里办喜宴才能互补不足相辅相成。”
这就是问题所在。南蛮根本就没八字的说法,她的生辰也只记到年月日,是这些因循守旧遵从祖制的人非要她说出一个时辰来。可她哪知道自己是子丑寅卯辰哪个时辰生的,这才胡乱掰了一个的。
景故渊笑了笑,解围道,“七月就七月吧,也快了。劳烦太史令先入宫禀明,明日我再入宫谢恩。”那太史令如释重负离开时脚步轻盈。景故渊笑道,“他也是尽忠职守,你又何必为难他呢?”
伊寒江把红纸揉成团,“你永远都是个好人,那我就乐中做个坏人咯。否则一个屋子两个好人,不是沉闷了点么。”她皱眉,“我不喜欢七月,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把日子改提前不行么。”他明明也知道她的八字是乱掰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互补不足的说法。
景故渊道,“我也不想太赶,慢慢的想到有什么缺的,再慢慢的准备补足,尽善尽美,你也不想因为太过仓促留下遗憾吧。”
倒是他说的有理了,她朝景故渊努努鼻子,做了个鬼脸。
次日清晨,颜闯如常盯着下人准备好早膳热水,以防有人在里头动手脚,然后再到景故渊房中喊他。敲了几下门,景故渊这才悠悠转醒,伊寒江枕在他手臂上睡了一夜,他稍微动了动肩膀,酸痛得很。
她昨夜半夜跳窗进来的,窃玉偷香的事她做起来也是游刃有余,只苦了景故渊,劝她也听不进一意孤行,一方面还要为她瞒着,不想成婚之前,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让她日后不好做人。
“王爷!”颜闯在催了。
景故渊有些急了,“等一会,先别进来。”见她睁着清醒的眼笑着看着他手忙脚乱,他小声道,“别出声,一会等我出去了,你再出去。”将帐幔掩好,匆忙披了一件外衣。门外的颜闯疑惑,“王爷,没什么事吧?”景故渊向来早起,平日这时候他在门外喊一声,他便来开门了,不会磨蹭这么久。
“没事,昨夜睡得不好,起得有些晚。”低头洗脸,然后接过颜闯递上的锦帕擦拭,“今日不用让人进来收拾了,就让东西这么放着吧。”
颜闯眼角瞟见床底刻意被人掩藏却又没藏好的鞋子,想必王爷不知道他这角度正好能看到鞋头上的绣花。这鞋是谁的他也不用猜了,府里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夏日的蚊子是多了一些,容易吵得人不好睡。白天吵也就算了,竟连晚上也吵。”
景故渊整理的手一顿,然后从容的笑了笑。“早膳吃什么?”
颜闯继续道,“颜安说,多喝些粥能补中益气健脾和胃,所以今日让膳堂做了白粥。”声音渐远,伊寒江又躺了一会才起身,手灵巧的用簪子固定好头发,回房洗簌后再慢慢的踱步去前院。
蕊儿正在摆碗筷,见到伊寒江,道,“姑娘一早去哪了。我刚刚想去叫你起床用膳,可你却不在房里。”
她有意无意的看了景故渊一眼,“肚子痛,找茅房去了。”
可伊寒江的床铺实在整齐,倒像是一夜没睡过的样子,蕊儿虽觉得古怪,也不再追问,只帮伊寒江舀了一碗粥。景故渊道,“按照规矩,一会要入宫谢父皇他赐婚,把慧妃送的簪子戴上吧。”
伊寒江舀了一小勺粥,边吹凉边道,“成亲那日,我要请袁圆来喝喜酒。”
景故渊想了想,“可以,一会进宫之前先绕道她家与她说一声。”
“不怕她知道你的身份?也不问问为什么我突然说要请她来么?”
景故渊笑而不语,然后专心喝起粥来,一日之计在于晨,真是宁静的早晨啊,伊寒江也笑,然后把吹凉的粥送进嘴里。
袁圆见到伊寒江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不会又是带人来我这里避难吧。”弄清楚,她这是民宅,民宅!不是天灾**时朝廷开的避难所。
伊寒江盯着她的圆脸,恶劣的五指掐住她下巴,竟还能掐出一层厚厚的肉来,她笑道,“我给你的方子你没照做么,怎么一点也不见你瘦下来。”
袁圆把她的手拿开,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前些日子是真瘦了,可她忌不了口,才几日光景变本加厉的吃,就又打回原形了。她脑袋探出大门东瞧瞧西看看,真的怕伊寒江又带人来投奔。药方已经到手了,要是真又带人来‘借宿’,她这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