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恒朝她作揖,不见为官后的意气风发,倒显憔悴。
孔公晏道,“辛恒的学识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已经是御赐的……”
“我管他如何,他再怎么好也不关我事。”伊寒江看穿孔公晏的意图,寒着脸道,“你是太久不做礼部尚书,闲得发慌,所以做起青楼里为姑娘拉客的龟奴了么。”
孔公晏大喝,“放肆。”
伊寒江冷笑,“难道不像么。明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人,还要以吃饭的名目把我骗来,你不是精通礼仪诗书么,骗人难道就是君子所为?放肆?这才叫放肆。”她用力一扯桌布,碗碟全都落地开花。惊得孔濂溪躲到了一边。满屋的狼藉。
孔书继道,“寒江,你先别气,你爷爷,他是一番好意。”
“那番好意就留给他自己吧,我无福消受。”别人骗她,全当一场游戏,斗智斗勇,谁输谁赢都不会怨天尤人。可被孔书继他们骗,心情却不一样了,她没法子当成游戏。
她气得走人,也不理孔濂溪在背后叫唤,孔书继和辛恒却是追了上来。
孔书继跟上她的步子,“寒江,你怪不得你爷爷。你听叔叔说,你爷爷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
她不管里面什么原因,总之就不该这样设计她,明知道因为爹娘的事,她对被安排的婚事极为反感,老头子却还是那么做了,分明没顾及她的感受。
“辛恒如今深得皇恩,今日他跟着中书令林大人在殿前起草诏书时,正好遇上大皇子入宫求皇上赐婚,将你赐给他做妾侍。”
伊寒江停下步子,“什么?”
孔书继道,“怕是大皇子知道你性子刚烈,漠视三纲五常,连孔家都驾驭不了你。世上权威最大的人莫过于九五之尊,若是皇上点头答应婚事,那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与其让你嫁给大皇子做妾,不如促成你和辛恒婚事,让你嫁给他做妻,他和你爷爷保证过,此生就对你一个人好,只会迎娶你一个。”
让伊寒江嫁给大皇子为妾爹不舍得,以寒江的性子也不适合,只怕违逆她本意会让她做出偏激的事来,宁可鱼死网破。
辛恒当着孔公晏和他的面前发过誓,这辈子若是娶了寒江做妻子,就不会再娶他人。她值得这样一心一意的对待,辛恒的家世外貌也无可挑剔,这么想着,才想说利用今晚这顿家宴促成他们试试。
她看向辛恒道,“景驰拓真是和皇帝说要纳我为妾?”
辛恒点头,“是,我晓得以姑娘的才貌心性若是嫁给大皇子为妾,你定然是不会愿意,所以便来和孔大人商讨对策。”
量辛恒再大胆也不敢拿涉及皇家的事来开玩笑。想起景故渊曾对她说过,若是景驰拓求皇帝赐婚,她不遵从就是抗旨……
她该说景故渊有张乌鸦嘴,竟是被他一语成真。还是该说,那两人真不愧是兄弟,景故渊了解景驰拓的性情了解得透彻,竟也能未卜先知。
伊寒江嘲讽道,“我是南蛮人,以为我会被皇命束缚么,这边的皇帝还真是可笑,他以为天地下的疆土当真都是他的么?所有百姓都是他子民得听命于他?”
孔书继斥道,“这样的话不能再说。”
伊寒江道,“我与他宝贝儿子之间可是有暧昧不明的关系,他就没听过么?把我嫁给景驰拓,就不怕皇家的丑闻添上一桩。”
孔书继摇摇头,也不太清楚,“或许有人在从中帮话吧。王爷他多年未娶,你的身份又是特别,你娘是南蛮人,皇上或许有皇上的考量。”
考量?她心里嘲笑,把她这有南蛮血统的卑贱女子赐给景驰拓为妾就是那皇帝的考量。
反正不过是妾侍,是景驰拓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景驰拓与景故渊不同,不会钟情于一个女人,皇帝想必觉得景驰拓不过是一时新鲜,发现了一个新玩物,娶进门不久就会腻烦的,自然生不出乱子。
“我不想嫁谁都逼不得我,包括你们这边高高在上的皇帝。”伊寒江道,“我已经不是孔家的人的人了,叔叔只要记得,日后不论我做什么都和你孔家没有关系,我不会再来孔家,叔叔也吩咐孔家的人不要再去王府找我,知道么。”
只要她是要和孔家划清关系,不论她日后做了什么,追究起来也牵连不到孔家。
“寒江,你为何要挑一条最艰辛的路走。”她要抗旨就是和皇上斗,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届平民,在皇都,皇上就是天,就是地。她顶的天踩的地都是皇上的,要扭转乾坤谈何容易。“你若是点头同意嫁给辛恒,我一会就请陆大人入宫面圣,禀明你与辛家已订了婚约。”
“叔叔不用说了,我不会嫁给他的。”她对辛恒道,“你不必浪费力气在我身上,天涯何处无芳草。”
孔书继还想劝,却听到一声惊叫,那是秦兰的声音,凄厉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伊寒江一眼。伊寒江镇定道,“我要对她下手,她现在还有命出声么。”
他们赶到秦兰的房间,却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把胭脂水粉扫了一地,手捂着左脸,却依旧盖不住红肿。秦兰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