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并非乱讲。
谢摇篮独自闭关四十九天,谢琅虽然有些担忧,却也不曾打扰,并且数次将闹着要找娘亲的萌萌拎了回去,萌萌这次是趁着父亲出去,才偷偷溜了过来。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这种景象。
一个浑身近乎赤/裸的男人,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身上唯一的衣物是娘亲的外袍,此刻正怯生生地看着他,又裹着那件衣服紧了紧,又重新低下头,浑身缩成更小的一团。
而娘亲,一脸疲惫,头发又是乱糟糟的,胸前衣衽大开,连肚兜都漏出来了个角。这种情景,明眼人都一眼能瞧出来奸/情吧。
萌萌眨了眨眼睛,脑子飞快转动。父亲心底只有娘一个人,这确实没错,父亲修为与娘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他喜欢上娘这回事,萌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唯独一点,萌萌很确定,他这样的人,如何会容忍背叛?
娘亲她实在是……
“我对你太失望了!”萌萌怒道。
谢摇篮弯下腰直视儿子,皱起了眉:“你先告诉娘,你想到哪里去了?”
萌萌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抬起小爪子就要扑上去。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伴随而来的是谢琅的声音:“萌萌,出来,我不是说过不让你打扰你娘么!”
萌萌听到父亲的声音,当即又急得团团转。
父亲真的是会杀了她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背叛对于向来专一的天狐一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见过族里有自杀殉情的,有伴侣死后生无所恋的,更有杀掉负心伴侣后浑浑噩噩的,父亲一向鄙夷那种以情爱为性命的行为,倘若轮到他自己,他又会如何选择?
反正他不会放过娘亲的!
萌萌慌张道:“娘,你快点逃吧!我帮你打掩护,你快点走啊!”
谢摇篮眉头皱得更深:“不是那么一回事,你想多了。”
谢琅已经走到门口,萌萌心跳都快停了,完蛋了……他咬牙鼓起勇气,一副勇猛的样子挡在谢摇篮身前,浑身毛炸得像一大团蒲公英。
谢琅眼睛瞥了一眼房内,神情平淡。
萌萌心瞬间凉了一半:面不改色,状似平静,其实心头在经历滔天骇浪,对吧对吧!下一个瞬间就会祭出法宝了吧。
谢琅伸手。
萌萌一个哆嗦,刚要采取行动。冷不防听见父亲轻声问道:“你师兄?”父亲用手扯了下她的衣襟,将有些乱的衣襟合拢,将那一角肚兜给严严实实遮了起来。
“嗯。”谢摇篮疲惫地回答,“他刚刚醒过来,什么都忘了。”
萌萌惊讶地:“咦?”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谢琅道,“过两天同我回家一趟,族中小辈们想见你。”
“好。”谢摇篮应了下来。
谢琅点点头,他默不作声地伸手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她,谢摇篮正欲穿上,他却手握拳,放在唇下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拿眼睛去看傀儡。
谢摇篮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将谢琅的外袍递给了傀儡,将自己的衣服取了回来,正要穿到身上,却冷不防被谢琅伸手拿走。
谢琅弯起唇角笑了下,淡定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萌萌跟在父亲脚后边,飘乎乎地同二人一道走出房间。突然兜头一片粉末洒下来,萌萌连连打喷嚏,再抬眼,父亲手中那件衣服已经化作齑粉。萌萌晃晃身子,抖掉身上的粉末,蔫巴巴地想:“还真是误会娘了……”
可是父亲那时候连那殷旧墨同娘亲相处一下,就非要打断不可,这次明明这般暧昧,为何除了将娘亲那件衣服毁掉,其他的却毫无反应呢?
谢摇篮吞下谢琅给的丹药,再也支撑不住,四十九天不眠不休,还时刻处于一个高压的状态,颇为辛苦,丹药下肚,谢摇篮脚下一软,伏在谢琅怀里昏睡过去。
萌萌凑上前来,嗅了嗅娘亲的脸,问道:“娘怎么了?”
“太累了,睡醒就好。”谢琅垂着眼睛说道。
萌萌满脑袋疑惑,偏偏他又不是能憋得住问题的孩子,一时几度欲言又止,谢琅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该怎么问?问为什么父亲没打翻醋缸子?问为什么这次这么平静淡定?还是问怎么突然变得不小气了?
萌萌想了好一会儿,才吞吐道:“倘若今天房间里没穿衣服的那人是殷旧墨,父亲你会如何?”萌萌本来以为父亲是小心眼,看到同娘有关的男人都会不问原因,发火吃醋,如今才发现,父亲他似乎是区别对待的。而区别对待的人选唯有一个,就是殷旧墨。
谢琅眉头立刻皱起,喝止道:“小孩子别乱想别的!”
萌萌愤愤朝娘亲胸口一趴,闭眼缩成一团也睡过去了。
他用孽缘来形容殷旧墨,是出于个人情绪,给他加上了孽这个字。这人实则是谢摇篮的另外一段情缘。他诚然脾气不好,但却不会随便遇到个普通男人就不讲理由,打翻醋缸,他脾气没有差劲到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