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郎和大郎在城下,他们四周,已经被潘仁美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包围圈,高大的城墙上伫立着一排士兵,他们手上都搭着弓箭,也许下一刻,他们的血就将染尽这片土地,杨三郎看不见,他的眼角沁出血来,大郎在他背上,磨蹭着想帮他擦拭,却发现手上已是一片猩红。
肩上和腿部都中了一箭,杨大郎微微苦笑,恐怕今日,他们都将死在这里了,何其可笑,他自幼跟随杨业伫守边境,到头来不是战死沙场,竟是因为这一个潘仁美陷害,杨大郎心中不甘与愤恨一起涌来,猛地吐出一口血,大笑着道:“人在做,天在看,潘仁美,今日你杀我杨家兄弟,他朝我杨延平,便是做鬼,也要索你性命,祭奠我杨家死去的冤魂。”
围着攻击他们的那些将士,有些曾在杨业身边领过差事,对杨家一门忠烈敬重得紧,奈何皇帝有命,让潘仁美支配他们,但是他们对杨家人的为人都算熟悉,此刻也有些迟疑了。
双方还欲僵持,却忽地听到一声高喝:“都住手。”
众人都惊在了当场,杨大郎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年轻男子手中高举着一个卷轴,视线并未放到他们身上,金黄色的卷轴打开,那人朗朗讼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奉天命,御驾亲征,此番辽国宴请,朕不能失约,若期间有何变故,军中事务,皆由元帅杨业负责主持,柴将军与相国潘仁美从旁协助,钦此。”
他才念完,众将士已经放下了戒备,不再出手攻击杨大郎等人,一个穿着将军战铠的俊美男子打开城门,飞快的迎了出来,却是柴不凡。
杨大郎心中一松,陷入了昏迷,杨三郎看不见,心下一慌,却听柴不凡道:“延庆兄莫急,我已吩咐下去,军医一会儿就赶到。”
他说着,又吩咐一旁的将士把杨三郎俩人送进去,自己跟在了身后。
总算,化险为夷。
柴不凡走在后头,却并没有直接跟上去,反而转身上了城墙。
“这个恩情,我柴不凡记下了,他日必做报答。”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青年,这次却不得不承他的情,如果不是他及时药倒了潘仁美,此刻他和杨大郎等人恐怕都将尸首无存了。
但是也不代表他就对这个人有好感,说了这一番话后,他转身欲离开,那人却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一贯桀骜风流:“我又不是为了你,少自做多情了。”
柴不凡嘴角抽了抽,他会自作多情?就是因为知道不是为了他才会这么不待见他的好吗,果然,即便不像潘仁美那般阴险刻薄,纨绔子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那人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到他身上。
夕阳西下,光线越渐昏暗,那人站在城墙上,背光中看不清楚表情,他轻轻的再次打开那个卷轴,那金黄色的装裱里,却不是什么圣谕,而是一张略显简陋的画稿,上面的人像,赫然是那日他偷偷在城墙上想要送行的少年。
潘豹把卷轴重新整好,看着落在山脚下的夕阳,轻声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
杨七郎本来还以为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了,他在奔跑的时候,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行动全靠本能。
没有想到,杨二郎会及时赶过来救了他,放松了身体,疲惫一瞬间全部涌来,但是知道有杨二郎在,他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和十多个死士会合,一行人连忙匆匆离开。
杨七郎身体不比其他人,前一阵经过一番浴血奋战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精力,后来那番行动,已经完全耗掉了他的力气,才落入杨二郎怀里,看着身后的雪崩停歇,辽兵显然已经不能再追上来了,这才放下心来,也是这一刻,他的视线陷入黑暗,完全的昏死了过去。
十多位死士跟随他们逃离,看向杨二郎怀里的少年时目光难掩震惊和敬仰。
杨二郎找到了一个山涧,正欲进去,死士中一位年龄稍大些的走了过来,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二少帅,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追上皇上他们。”
杨二郎目光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们七少帅受了伤,我留在这里照顾他,你们先行跟上皇上他们,我稍后就会和你们会合。”
说罢也不再管他们,转身进了山涧。
那人犹豫了一下,又和旁边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先行离开。
倒是先开口的那个人又回头看了一眼杨二郎,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似乎二少帅他,让他们离开的时候有些急切了,这是错觉吧?
杨二郎并未理会他们如何作想,这会儿抱着杨七郎,找到山间的水流给他轻轻的擦了擦脸,露出少年精致白皙的面容来。
杨二郎的动作慢了下来,唇忍不住靠近少年的唇,轻轻的贴吻逐渐不能满足他时,杨二郎把目光静静的凝视着少年的脸。
天知道,他在少年第一次返回时就想做这件事了,把他紧紧抱进怀里,亲吻他,拥抱他,在所有人面前宣示他的主权,他从来不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