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过了三日,那柳大还未回来,我心里已经打着要将纪岑当牛马使唤的主意了。然那纪岑反而气定神闲整日端着他那宝贝茶壶整日品着茶。
到得第五日清晨,我春风得意地和纪岑一块儿出去,瞧纪岑那一副仍旧成竹在胸的样子,我暗笑,到时候你别求爷爷告奶奶的。
我与纪岑来到府衙门前,只见一魁梧大汉跪在门口,嚯!谁这么积极,一大早就来跪衙门。
那大汉一见我和纪岑,便立刻扑上来,我身形一闪,躲开了他的肥爪,纪岑则被他揩了油。不不,应该是纪岑揩了他的油,他那大红色官服上赫然贴着油腻腻的两个大手印。
纪岑倒也镇定,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仍旧一副自以为风姿卓越实则万分欠揍的笑脸,问道:“你是何人?”
“草民,草民柳大,前来认罪,杀林家五十四口的是草民,不是家母,家母是冤枉的,家母是为了……为了……”那粗犷的汉子话未说完已然泣不成声。
我震惊,这柳大莫非真是傻子,竟还真的跑来认罪了,我看向纪岑,他也正看着我,一副已然得手的样子,我再次气结。
案子就这么结了,我很好奇纪岑怎么就这么自信那柳大会回来,他莫不是与那半仙有的一拼,遂我就去问了纪岑,他来了句叫我吐血至今的话:“我猜的。”
猜的。
猜的?
猜的!
这纪大混蛋!
事后,我对打赌一事绝口不提,见姓纪在结案当日也未提起此事,我便放下心,以为他忘了此事,谁知他在晚上吃饭时突然说道:“明日我要祭祖,你充当我的妻子吧。”
我忍着摔筷子的冲动,见阿宁还在一旁,这丫头胆子小,不能吓着她,我便静下心来与纪岑讲理:“纪大人啊,你这是欺骗祖宗的行为,这样是不对的。”
“这你就不必管,你与我打了赌,就要愿赌服输。”纪岑扫了我一眼。
“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百般想不通,若是这姓纪的想女人了,娶了老婆回来不就得了,可他不,非要我假扮他妻子。
“家母临走时,最大的遗憾便是没为我娶上一房妻室,我很后悔,若我乖乖听话,想必早已如她所愿了。”纪岑淡淡说完,我沉默了,想来他是个孝子,我就帮他这一回吧,丰玉,你也是个孝子,你会明白的吧。
我点了点头,纪岑喜上眉梢,我心道,美死你了。
祭祖当日,纪岑与我同站在纪家老祖宗的牌位前上了三柱香后,他对着他母亲的牌位轻声道:“娘,你看,这是岑儿的妻子,如今岑儿已有妻室,过不了几年便会生个大胖小子,您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我听他说过不了几年便会生个大胖小子,红着脸登了他一眼,我自认脸皮不薄,却频频因为他的一言两语而脸红,真是气人。定是这姓纪的脸皮堪比皇宫宫墙,所以说起那些个调戏人的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宫外的一切事宜了结,我不能一直留在宫外,要回宫的时,我对这宫外的一切都恋恋不舍,连带着纪岑那张欠扁的脸也顺眼了许多。
纪岑依旧如接我出宫时那样,亲自驾着马车送我与阿宁到宫门口,我下了马车,看着纪岑的脸,想到回宫之后便要许久见不上面,心里竟缺了一块似的,不是滋味。
我忍着想要去拥抱一下纪岑的冲动,走到那匹拉马车马跟前,摸着它滑溜溜的毛道:“怎么办,我要走了,可我很舍不得你,要不,你胆子大点,跟我私奔吧。”当然,这纯属玩笑话。
那马竟然摇着尾巴,从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像是答应了一般。
我笑了笑,冲立在一旁的纪岑挥挥手道:“我要进去了,你要记得时时来看我。”如今这皇宫,于我来说,与监牢无异。
纪岑竟还顺着我的话道:“放心,一有空就去看你。”
我头也不回地进了宫,阿宁在后头一路跟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一人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