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严寒,王某年老又体弱,每年冬天来总要得上好几次的病,所以今年想在江南过个冬,顺便四处看看。”爷爷辈小徒弟满脸皱纹像开花一样,很自豪自己出来一大把年纪还出来旅行的样子。
陆风其实挺佩服这老人家独自一人上路的勇气,虽说没有哪个强盗会半路杀出来将老头掳走卖到青楼吧,但终究还是像杨公子一样担心老头的生命安全,于是问:“那您老准备住哪?”
“王某有个同乡,多年之前在南京安了家,几十年来与王某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这次本就是打算拜访过先生之后,就去投奔那位同乡的。”爷爷辈小徒弟说完笑着拿出一张纸,递给陆风道:“也巧,按那位同乡给的地址,他的住处似乎就在附近,先生帮忙看看,王某一会儿也好去找。”
“一会儿让人带您去吧,这附近庄子多,容易走错了,还有些调皮捣蛋的孩子老爱给人乱指路。”陆风说着接过地址,打开一开发现的确距离二郎庄很近,几乎就是挨着的,但再仔细一看却愣了,抬起头来问爷爷辈小徒弟:“敢问,您老和那位同乡,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得有半年了吧。”爷爷辈小徒弟想了想道。
陆风有点无奈的把地址还给爷爷辈小徒弟,道:“恐怕您老白跑一趟了,那位员外是陆家的邻居,迁都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就去北京那边的儿子家了,一大堆产业还卖给陆家不少,刚好就是半年前走的。”
爷爷辈小徒弟愕然,不过到底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性子比较沉稳,反应过来后苦笑道:“那王某就只能去南京城找家客栈住着了,好在出来的时候带足了盘缠,怎么也够花一个冬天了。”
“别。”这一把老骨头站起来都费劲,陆风真害怕这老头洗个脸摔一跤就死在了某小旅馆里,然后等尸体臭了才被发现,大过年的再去认尸就太太不吉利了,于是对老头道:“人生地不熟的,有钱也未必好使,既然您都来了,就在陆家住着吧,起码有这一大家子人照顾着您。”
爷爷辈小徒弟忙道:“这不大好吧。”
陆风呵呵一笑:“再有个把月就过年了,您老在这跟陆家一块儿过,热热闹闹的挺好。”见爷爷辈小徒弟仍然犹豫,便又道:“况且杨公子信里再三嘱咐要好好照顾您老,您老在陆家住着,杨公子也能放下一些嘛。”
爷爷辈小徒弟想了想,怪不好意思的扶着椅子起来道:“那就打扰先生一家了。”
“您快请坐!”
又和爷爷被小徒弟聊了会儿杨公子在河南那边的情况,眼看着老头露出倦容,想必是今天刚到南京,一路上风餐露宿正疲劳着呢,于是让老管家把人带去客房休息,之后再安顿安顿。
回到后院的时候,玉珠和春晓想必已经知道了杨公子的徒弟是个老头的最新情报,两个人正坐在屋里边说边笑,看得陆风很不满,上前对两人训斥道:“不准歧视老年人,他们为祖国贡献过青春!”
玉珠赞同的点了点头,给春晓一个屁股板子,然后朝陆风道:“那杨公子倒是有趣,竟收了这么个能当他爷爷的徒弟,怪不得信里一再交代要好好照顾,原来还真是个老祖宗来着。”
陆风被逗笑了。
玉珠和春晓也跟着乐。
“挺和气个老头,这趟是头一次出远门。”陆风坐下,接过春晓奉上的茶喝了口,然后抢过玉珠的手炉捂着:“说来也巧,老头来南京要投奔的同乡,刚好是咱们从前的邻居,那员外家。”
“就是卖给咱们家果园子和一些田产的那个陈员外?”玉珠抱着春晓坐下,皱了皱眉:“不是都去了北京了吗?”
“可老头来的时候不知道。”信息迟钝,要是有微博就好了,随时掌握新动态什么的最便利了:“所以我把老头留了下来,反正咱们家客房多着呢,那么大年纪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到处跑。”
“也是。”玉珠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侧着身朝陆风道:“对了相公,庄子上的乡学不是都盖好了嘛,最近老管家一直都在物色那些赶考的读书人,您看杨公子这徒弟怎么样?”
被提醒了,还是玉珠脑子转得够快,知道怎么合理利用资源,点了点头道:“我看行,毕竟知根知底,咱们放心,而且读了一辈子的书,学问怎么着也该是不错的,教几个孩子起码没问题。”
“那让老管家问问,看老头愿不愿意?”
陆风点了点头。
过了会,老管家来了。听完玉珠的主意,老管家的表情有些不大乐意,却也领命去问去了。
“王叔不高兴什么呢?”玉珠有点不解。
春晓同问。
“从前老管家是咱们家最年长的,现在来了个比他更年长的,一下从最年长的变成第二年长的,谁都不愿意当老二,那当然是不乐意。”陆风说完,玉珠和春晓露出无法理解的吃惊表情,于是陆风打了个比喻:“就好像一个青楼里从前有个最漂亮的姑娘,往那一站就是招牌,直到某一天来了个更漂亮的姑娘,第二漂亮的姑娘不能往那一站就当招牌了,得去接客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