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到的好酒呢,诺丁城那个红发女人在捣鼓这些玩意儿上的本事确实无人可及。”
男人因主教一番宽慰的话而渐渐放松,想到他未来的生活,似乎三个金币一杯蒸馏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他为此而兴奋,紧张过后激动的难以自抑。那么,提前享受一下这样的奢饰品、感受一下未来的生活也是无可指摘的咯。他举起杯,在大主教鼓励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半个小时后,一个白布单裹着的长条状事物被悄无声息的抬入密道。白单下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来,青黑的如同夜色,冰凉的毫无生气。
主教关上低矮的木门,把橱柜推回原位又把沉甸甸的金袋放入橱柜之中,再次露出慈和的微笑。我没有说谎,孩子,你确实将去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而且,过这一生都从未想过的日子。
他重新回到木桌前,伸手摁开木板底下的暗格,将一封火漆已被撕开的羊皮信纸拿了出来。不是他不够谨慎,将这种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东西仍留在身边,而是,对那位写信之人的人品,大主教实在不太放心,即使那是他的顶头上司。这封信,就相当于一件证据,当事成之后,逼对方履行承诺的证据。
肖恩再次将密函上的内容默读一遍,脸上的笑意更深。只要逼腓力对奥丁用兵,只要把远道而来的客人打回老家去,只要摘下诺丁汉的项上人头,下一任教宗的人选,就必定是自己无疑了。
腓力王完全不知道他这位老搭档、他信任的首相在自己背后的小动作,到现在,他仍怀疑是佩恩斯家族纵火烧了监牢,逼得他首尾难顾里外不是人,。他一边把那位“老不死”的姑妈恨得牙痒痒,一边派人给即将登陆伊登的诺丁汉夫妇送信,另外吩咐侍卫二十四小时豪不间断的紧盯着艾尔伯特。没错,死的不是交易物,而是大团长。
尽管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腓力只能反复的这样安慰自己。自从捕杀骑士团成员那天起,他跟这个组织之间的仇恨就注定无法化解了,阿诺德早晚都得死在他手里,区别仅在于他有没有从对方口中获得财富的下落而已。但现在,不管多不甘多肉疼多觉得不值,他都得把艾尔伯特毫发无损的、起码喘着气儿的送到奥丁人手里去。在他即将迎接骑士团最疯狂反扑的时候,再卯上诺丁汉家族实在是不明智的二缺行为。腓力虽贪婪,但绝非没脑子,所以,国王的信使几乎跑死了三匹马,一路狂奔着朝伊登郡驶去。他得在诺丁汉夫妇听到消息发动报复性的攻击前,告诉对方月光城的实情,反正你们要跟我交易的又不是别人,只是一个艾尔伯特而已,只要他还活着,其他人死没死又有什么关系。
莉亚确实不知道她的亲人还活着,事发之后,腓力下令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人们只知道王城着了火,烧塌了半个监牢,从周围弥漫的焦糊味儿判断,还烧死了不少人。但死的是谁,伤的是谁,大团长及相关人等如何,外人一无所知,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诺丁郡密探也能打听出确切的消息来。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甭管是旧神还是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亚美神,只要能保佑她关心的人平安无事就好。
就是在这样一种沉重的气氛下,奥丁的三十艘船只缓缓驶进了伊登郡的港口。诺丁汉并没有着急下令登陆,而是等爱德华先下船跟藏匿在当地的骑士团成员接触。论及跟保镖业的鼻祖——骑士团的交情,在斯卡提,哪还有谁比靠羊毛加工发了大财的伊登商人深厚?而说到胆肥、心狠、跟腓力王的恩怨,谁又能跟宰了满城贵族的伊登人相提并论?!就是在这样一群超然于王权之外的商人朋友的帮助下,骑士团在伊登等三郡的据点几乎一个不落的保存了下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哪个贵族老爷敢接手这个地方的管理,自然也就没人带着侍卫围剿骑士们。
商会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渠道,在腓力的信使抵达之前,莉亚就已经得知艾尔伯特尚在人世。谢天谢地,她朝各方神灵感谢,但却没有就此而放心。尽管艾尔伯特还活着,却在大火中受了重伤,在这个小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烧伤,或者别的什么,都等于是被死神发了病危通知书。只要没得到艾尔伯特完全康复的讯息,莉亚就不可能彻底安心。
但眼前这个局面却陷入了两难。腓力当然巴不得早日把这颗烫手的山药抛出去,好让海对岸的邻居今早离开他的王室领地。而从伤者家属的角度,莉亚却清楚此刻的艾尔伯特不宜被挪动。她一边忧心月光城此刻的局势,莫名其妙的大火,这可不是内部安定的兆头,一旦起了暴|乱势必连累伤重的亲人;另一边却又踌躇于艾尔伯特的伤势,如果在路上受风怎么办,如果在路上感染怎么办,如果,如果在路上又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怎么办?!但要说让她去月光城接人,这又委实不现实。先不说深入虎穴是否危险,就是腓力,恐怕也不敢让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朝自己国家腹地走去。
相对于莉亚,同样因养父仍健在的消息而长舒口气的爱德华,心情却又复杂的多。大团长死了,那个他万分尊敬跟崇拜的人。先不说这个噩耗对于他个人来说,是有多么的沉痛,即便是在整个亚美大陆,都宛如一道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