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坐在王宫的凉亭里,坐在大理石桌旁,吃着他的早餐。唔,或许叫午餐更合适一些,因为太阳已高挂正中了,而他昨晚睡得显然有些晚。他在金制餐盘里卷起一块浇了肉汁的烤圆葱塞进嘴里,就见到他的心腹、他的搭档、也算是他的临时监护人,同时朝他张开了嘴:“你不该挑衅他,起码不该这个时候。”
哦,约翰忍住轻哼在心里想,真是个讨厌的老头儿。尽管大主教帮他处理朝政,帮他笼络贵族们,还帮他擦了很多次屁股,可他还是忍不住讨厌他,打心眼儿里讨厌他,因为他们骨子里不是一路人。
摄政王贪财,这没错,他还好色,众人皆知,他也不是有谋略、有远见、有城府的家伙。如果没有大主教的辅佐,约翰八成只会是个满肚子坏水儿的王子、一个普通王室,可有了大主教后,他却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哦不不,国王大部分不在国内,在奥丁,约翰就是最高统治者。
可他还是看不透主教大人,捉摸不透他辅佐自己的用意所在。国王确实委托了大主教照顾好他的弟弟,可任谁也都看得出约翰跟亚瑟之间必有一争。大主教,作为格欧费伯爵的亲弟弟,本不是应该站在自己的侄外孙亚瑟一边的吗?
约翰想不透,便就不再去想,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多费脑筋的人,差不多算得上一根筋。在他脑子里,基本只有两种想法,一是我想要什么,二是我不想要什么。现在他还想要大主教替他出谋划策,所以对于这老头总是跟他说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也勉强能忍一忍,何况他算得上是被这老头看着长大的。至于有一天他不再想要的时候……约翰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并不长情,并且行事残忍。
但不长情是一回事,得不到抓耳挠腮死不甘心又是另外一回事。眼下他还有件更想要的东西,一件玩具,一件本该躺在他身下、代替其他无数个玩具的小东西。而现实是,当他晚上在其他女人身上大骑特骑的时候,他就会联想到另一个男人也骑在她身上,这真是……
“该死,”约翰盯着主教大人,阴测测的说:“他该死,这是个好机会。”一个死了丈夫的贵妇,就会像尤菲米亚一样……
“不要让你的情绪影响你的判断,殿下,”主教说:“你该知道这个时候你的目光不应该盯在北方,而是应该盯在你的隔壁,莱顿公爵的领土上。而你却借机挑衅本不该是你敌人的人,他偏偏又不是个好脾气有耐性的家伙,殿下,您在喂狮子,并且随时可能被反咬一口。”
“这有什么?”约翰不在乎的说:“我不过就是下令他必须出一百个骑士跟随国王东征,这本来就是他的义务,他作为国王封臣的义务。”
“可诺丁汉以往从来都是不出人的,不管是您还是您的哥哥早就默许了他这种行为。”
“哦,那就告诉他,今年没这种好事儿啦,逼他派出领地上所有骑士,还有五百农民充作步兵,否则就……”
“否则怎么样?起兵征讨他?”主教尽量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不屑表情,但在心里却还是暗骂一句,不自量力。“殿下,我以为您想要的是王位,不是某个红头发的女人!”
约翰讪讪地说:“想要女人有什么错?我又不是你们这种教会的人。而且,等我登上王位,全奥丁的女人都该是我的。”
“您说的对极了,但前提是,等您登上王位!”主教瞪着眼睛紧紧盯着他,“所以,您就应该忍耐到那个时候。”接着他又补充一句:“而且,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约翰不由得低头思考,好吧,也许对于一件玩具的执着不应该让自己放弃所有唾手可得的玩具。“那我们该怎么办?我的旨意已经下达了啊,信使说不定早就抵达诺丁堡了?”难道让他再派出一队信使说先前的旨意都是开玩笑?那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将错就错吧,”主教意味深长地说:“或许昏招能变好棋也说不定,诺丁汉的封臣跟在国王身边,说不定还能让我们的计划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摄政王瞪大了眼,说这么半天,不等于全是放屁?既然认同我的决定了,还绕这么大个圈子教训我?!他把涂满蜜汁的鸡腿往盘子里一扔,闷闷地想,该死的老头,太讨厌了,等我登上王位,等我登上王位……
“你就这么无视他?”莉亚坐在马车上,从窗户里探出头去问她的丈夫:“把摄政王的使者撇在城堡好吗?”好歹也给个回话啊,我不同意或者咱再商量商量。
“他跟我要领地上所有的骑士,”诺丁汉说,用一种嘲讽甚至是怜悯的语气——怜悯对方的智商。“他会得到的,不过要等我巡视伍德堡归来。”西北方正在围剿魔鬼林,还是摄政王起得头,用这个借口很好。
莉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决定答应他?”这么容易就妥协,可不像是她丈夫的风格。而且,骑士们都东征去了,他们的城堡他们的领地要如何保证安全?!
诺丁汉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抬手指指前方,“摄政王要的人,都在那儿呐。”
魔鬼林?!!莉亚盯着不远处,再回头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