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瞳孔中倒映着无数的黑影,腐臭的气息弥漫在稀薄的让人要窒息的空气中,仿佛一场天灾席卷大地,留下的尽是些倒下的尸骨和凝固的黑血,这里是另一片沿海冲击平原之上的古战场。
“我这是在哪里?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件?”黑发少年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画面所震撼,比起回音区覆灭的画面,这里的场景对他来说要更真实些。
难道又被天启之书给吸进去了吗?可是这不可能啊,我明明是躺在床上的.乌尔斯经过一番思索将眼前的景象敲定为了梦中的画面。
一阵凉风拂面,夹带着一丝黑血溅在乌尔斯的眼皮子底下,少年正欲下意识地拂去脸上的脏污,无限的黑色血带竟化作一阵旋风凭空从尸骨之上媛媛飘起,以迅猛之势袭向乌尔斯的面门,乌尔斯慌不择路,只得紧闭双眼等待这阵旋风从自己的身上碾过,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鼻腔中的血腥味加重了之外乌尔斯就再没感到些许的不适抑或是变化。
微微睁眼,朦胧中黑影在腥风血雨之际不怎么稳当地站立起来,原本倒在战场上的尸骨在血风的召唤下死者复生了!
那些倒下的腐朽尸体的表皮都已经溃烂不堪,但是凝聚在空气中的点点黑血化作烈焰下残留的土色烟灰,如同拼图一般贴向土黄中略泛惨白的皮肤之上,为不堪入目的腐皮添了生的光彩,战死沙场的亡灵之魂也在尸体矗立之后陆陆续续地附入没有思想的躯壳里面,在外面看上去就像一缕缕的青烟从空中浮现然后快速地吸入躯壳的七窍之中。
乌尔斯还来不及睁全自己的双眼就已经被正在改变面貌的古战场给吓傻了,不知何时开始,在广袤冲积平原的远端,一坨布满青苔的泥丘从地表缓慢隆起,似是大地正在将自身的养料源源不断地哺乳这这方看似神圣的土壤。
“那是什么?”凝神注视着地表的突变,乌尔斯的双眸中放射出来的光芒向着远处集聚,在那泥丘之上,一个特殊的青色人影若影若现,从她的脚下沁出的青气扩散出让人胆寒的寒气扑面而来,即使是远远观望的乌尔斯,他的双腿也仿佛是踏入了冰窖一般冰冷无比,这是死人的双腿。
感觉到不对劲,乌尔斯低头瞅向自己浸泡在寒气中不久的双腿,看到的却是两根森森的白骨之下丛生而出的脆弱骨节,自己脚上的肉是何时被蚕食殆尽的,乌尔斯不知道,他甚至连痛感都没有察觉出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可怕的成果绝对是由已经可视的青色寒气所造就的。
对面的人影中蕴藏着极强的神气,这样连像乌尔斯这样对神气的感知不怎么敏锐的三流界创者都能被强烈察觉出来的神气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怎么多见,就在乌尔斯正为自己双腿的畸变而诧异不止时,寒气中产生的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奔腾的骏马碾过少年的胸口一般让他的心头宛如刀绞一般疼痛,他粘附与胸腔上的骨骼也被碾压得咯咯作响,仅仅是无形的压力而已,却让乌尔斯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这股强大到不可一世的能量竟让乌尔斯觉得已可与戴欧斯的死亡神气相匹及了。
“难道现在自己所面对的是天启四骑士中的一员?”这样诡异的想法萌生与乌尔斯的脑海中,与他的灵魂之上扎根,但是他没法验证这一切了,因为他的噩梦即将结束。
携着腐朽的躯壳,古老的亡魂踏过冰冷的几近死亡的寒气相应着隐遁于无形之中的梦魇朝着少年拖步而来,没有任何预兆地,他们的手心里都攒紧了各式各样的兵器,这些兵器虽然被冰封,但是昔日的锋利与战士们的荣光却并没有被冰雪抹灭。
想必被这些兵器所蹂躏会是极为痛苦的经历吧,即使是在不堪的梦境中,少年没有退缩,而是一下一下地承受着劈来的痛苦,在折磨中他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噩梦总会过去,因为他知道天启总是与他同在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了旅宿过道中的长廊里,散发着桂木香气的木质地板在阳光的照耀下被缓缓地加热,散发出更为诱人的清香,散射的阳光也沿着客房紧闭的木门裂缝侵入了那囚禁着天启之子的房间里,女孩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旅宿清晨难得的宁静。
恶臭总是那么惹人厌的,但是在如此恶心而壮观的景象面前,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木香又有何用度?
诺儿的尖叫就是由乌尔斯的身体状况的突变所引起的,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乌尔斯就从死神的魔掌里摆脱又回归了一次,即便死神是和少年站在统一战线上的那又如何,可怜的界创者依旧有着滑向陨落边缘的趋势。
一簇簇泛着恶臭的毒瘤从黑发少年所有可见的皮质深处如雨后的春笋一般陡然破皮而出,将原本瘦小的少年涨的跟个猪猡似得,不仅如此,在这些貌似被狂蜂蜇咬后留下的恶瘤之上还有些许扩张的微小孔洞,就和发汗后出现的过度膨胀的毛孔一样,从那孔洞中类似于鼻液一般的绿色粘液正像火山喷发后流出的岩浆一般自孔顶流出,如溪流中的清水流向那毒瘤与毒瘤的峰峦之间形成的沟壑里,凝固成了绿色的粘性果冻状液块。
诺儿浑身颤抖地冷坐在乌尔斯的床边,一身的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