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打击没有对乌尔斯产生任何物理的影响,但凄厉的景象却给乌尔斯留下了精神的创伤,他刚想要阻止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却发觉连自己的手指都动弹不了,不是因为乌尔斯被虚无的威压给震慑了,而是这些影像是直接传达向他的灵魂的,界创者的灵魂脱离了实质的肉体就无法行使肉体的权能,这些影像是乌尔斯无法改变的存在,少年又闭上了双眼,但影像依旧留存在他的脑海中,倒映在他的眼睑内侧,无法回避。
被毁灭的城镇影像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混成一团黑色,耳畔寂静得可怕,连心跳声都没有听见。
不久,混沌的黑色中萌发出绚烂的彩色将原本的黑暗取代,彩色构成了另一幅模糊的图景,随着图景的越发清晰,乌尔斯发现自己正站在熟悉的黄土荒原之上,灼热刺眼的光线炙烤着黄土,而荒原一角的空间正发生着奇异的扭曲,起初乌尔斯认为那是由于炎热而产生的海市蜃楼,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很快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位与嘉琳年龄相仿的少女背对着乌尔斯突兀地从扭曲的空间中颤颤巍巍地走出,有几步乌尔斯看着真担心她会跌倒不起。身着单薄且打满补丁的漆黑神袍,少女的背影骨瘦嶙峋,显得极度虚弱,女孩所应有的灵性与美丽似乎在她的身上消声蹑迹,显然她已有好些时日没有得到神力的补充了,估计现在已在陨落的边缘。
远观瘦弱的少女,她那顺滑的乌黑长发在热风中微微飘拂,在狭窄的背脊上轻轻滑过,而这一幕却捎给了乌尔斯一丝熟悉却在现实中早已不复存在的温情,“她是。。。”少女的身影实实在在地拨动了乌尔斯心中那最为敏感的神经,让他霍地想起了一个人——他的母亲。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
少女缓慢地转过身来,此刻她的正身与乌尔斯已经相对,但这不经意的邂逅就足以震慑乌尔斯,抽泣之间酸楚的泪水已沿着他的面颊滑下。弯曲着的极细双臂勉强地架在黑发少女那不怎么丰润的胸前,在她的怀中,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正裹在一个小布袋中不停啼哭。
懒洋洋地挪动着肉鼓鼓的短小肢体,可爱的婴儿最终在少女温柔却微弱的安慰声中渐渐停止了撒娇般的啼哭,看着少女干涩的嘴角微微地扬起,婴儿的脸上就洋溢起欢喜夸张的笑容并发出“咯咯”的傻笑声。
少女在微笑之余,慈祥的目光散照在怀中婴儿的身上如同阳光一般充斥着温和的柔情,用纤细的手指逗了逗怀中婴儿的脸蛋,等待着婴儿祥和地闭上明澈的双眼呼呼睡去,少女终于是无法挺住身心的疲惫,失去了平衡,脆弱却安稳地摔倒在地,没有打搅婴儿的睡眠。
少女在倒下时依旧是微笑着的,没有丝毫的痛苦,只是在她的眼角隐约闪耀着点点泪花,但那也绝对是幸福的泪花,是希望的泪花。瘫倒在黄土地上,心满意足地,少女的视线被迫从怀中的婴儿上收回,因为她已经闭上了双眼,在这片被强光暴晒下的黄土地上即将长眠过去。
“母亲!”不论自己的母亲变化有多么得巨大,乌尔斯都能认出她来,看着奄奄一息的母亲,乌尔斯的心灵深处不断地疯狂咆哮着,想急欲挣脱虚幻的束缚奔到倒下的母亲身旁传输哪怕一丝的神气,但连这点他都做不到的,不论乌尔斯如何地挣扎,影像就是影像,他永远都无法改变曾经所发生的事。。。
“为什么?每次母亲有危难时我都不能帮上哪怕半点的忙。。。”
诉说的齿轮再次轮转起来,幻境的画面又切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还是那片黄土之上,风度翩翩,正气凌然的男士,一身古神区土军团的低调军容装束;仍显憔悴却一脸红霞的母亲,还是那身破败得黑色神袍;喜气洋洋,天真可爱的自己,裹在同样破败的小布袋中,在夕阳之下,于黄昏之中,神秘男士与母亲的背影紧紧靠在一起,透露出阵阵幸福祥和之气。
面对此情此景,乌尔斯欲罢不能,未干的泪水挂在脸上,他轻舒一口气,僵硬紧绷的身子也是软了下来,敬情地享受着那丝丝幸福,乌尔斯愿时间就此停滞,他要感谢那面容已经在自己的记忆中模糊不清的父亲,不,应该说是继父,因为是他救了母亲和自己。
时间依旧在流逝,画面继续切换,周围的黄土地转变成为茂密的雨林,巨大的巨树树冠遮蔽了乌尔斯头顶的天空,树荫之下,忽明忽暗之间,继父正带领着几位土属性上位界创者在雨林中疾驰,脚步没有移动,乌尔斯眼前的画面却随着继父的跑动而不断平移。
奔跑之间,界创者双脚所踏过的泥土之上无数藤蔓从地底疯狂地窜生出来,每一根藤蔓的顶部都顶有无比硕大的彩色花苞,致命的花苞迎风绽放开来,散放出浓烈且带有枫红色的甜味气息,乌尔斯远远地嗅到这股甜味忽感体内神力骤减,幻境中的甜味竟然影响到了乌尔斯的实体!这到底是何种强力神技?
甜味在幻境中都具有如此强大的削弱能力,更何况是在现实之中,果不其然,在枫红色的甜味气息不断蔓延的过程中,追随继父的界创者们一个接着一个都不幸沾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