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笑眯眯道:“我根本没带什么春叶秋华来。”
“……”我茫然地看着他:“那你……是怎么救得他?还是说,”我一把抓住他,急得眼泪快下来:“你、你在骗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他好笑地看着我焦急的模样,拍了拍我的脑袋:“小丫头,都快嫁人了,还是那么急性子。”
身子剧颤了下,我不由地松开他衣袖,有些畏惧地看着他,半晌不可置信道:“你喊我什么?”咬一咬唇,倏地站起身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熟睡的肥球不满地翻了个身,咕隆了两声,我不由地放低了声音:“你……”
他噙着丝笑,从容平静地看向我:“在此之前你也有几分猜疑不是么?”
我退了两步,看了眼肥球,又看向他摇头道:“你不可能是重华,明明阿烨才是。”喃喃道:“重华是个神族,就算转世也不可能是个凡人。”
可他说得并不是假话,我是曾怀疑过他,因为他的语气、他的笑容、他的陪伴,实在太像重华了。陷入天人交战的我,混乱得不知该相信阿烨与他,究竟哪一个才是重华。
他仿佛看穿我心中所想,道:“我没有说谎,你猜得也不错。我与他,其实都是重华。当年,我受困于弱水之中,伯河为了防止我逃出生天,用□妄图击碎我的三魂六魄。承他好意,我的魂魄是碎成数片。一部分灰分烟灭,唯有两片意外辗转入了轮回。经过数万年的漫长时间,它们各自也在缓慢地修补自身,到了这一世,如你所见,它们转世成了微生烨与我。只不过,微生烨保留了我是重华时的神力,而我则留住了重华时的记忆。”
他的话让我渐渐生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想,木然问道:“那你此番救肥球,莫不是……”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
他点点头:“我会这个凡人的魂魄填补微生烨被弱水侵蚀的那一部分,所以……”他叹息般道:“我才幌你入这个梦境,与你见上一见,以后关于重华这个人的所有记忆就真正在天地间烟消云散了。”
我哑着声道:“你不必做到这地步的,没有你,没有春叶秋华我也能救阿烨。”
“你救?你用什么法子救?”他笑问。
我一时失语。
他伸手抚过我的脸庞,凝视着我:“阿秋我一直欠着你一句对不起,这辈子我做过很多错事,最大的错事就是将你带进了轩辕山。我不是个好哥哥,没能守好住曾经无忧无虑的你。”
“做错了事就弥补它,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呢?”我别过脸去硬邦邦道:“你以为你舍弃自己救了阿烨我就会原谅你么?”
“虽然我不会再记得你了,可我依然是你的重华哥哥,”他微笑道:难过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他欺负你的时候,都可以对我说。虽然不我能以重华的身份安慰你替你擦眼泪,但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会陪伴在你身边。”
千言万语拥挤在一处,堵得我胸口快要炸裂开一般,我捂住嘴阻住了哭声,可眼泪依旧一滴滴从眼眶里滑下。
“师父……”肥球被我的哭声惊醒,揉着眼一咕噜爬起来,迷糊地看着我们:“近秋,是不是你惹师父哭了?”
重华摸摸他的脑袋:“你师父拼命救了你,以后要照顾好她知道么?”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啊。”肥球挺了挺小肚子:“等我长大了,谁都不可以欺负师父!”
“阿秋,我要走了。”重华替我擦去脸上泪水,身体逐渐变得虚无透明,:“这么哭会伤了自己的身子,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
“哥哥!”我抱住他抖如筛糠,哭得嘶声力竭:“我不怪你了!不怨你了!我已经没了阿爹也没了阿娘了,你再走,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的手指消失在了我的面颊上,“小心伯河……”
午后一道贯彻天地的响雷将我从睡梦里惊醒过来,积攒多时的天河水以千军万马之势冲刷向大地,檐瓦上落下的水滴溅在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廊下,任凭半边身子泡在大雨中,忽然脑子骤然清醒了过来,一袖挥开门,冲进了房。颤抖着手摸向床榻,床上只有一个已恢复了呼吸,温暖如初的阿烨。不甘心地摸索过了房中每一个角落,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师父,你真的哭了?”醒过来的阿烨惊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了近秋与你,梦中师父就在哭。”他嘀咕着道:“难道那不是个梦?”
听着他稚嫩言语,我终没忍住如瀑而下的泪水。
……
哭了一遭,伤心了一遭,在肥球刻意讨好下,我勉强收掇好了自己的心情。闻风而来的微生夫人一进门就抱着肥球哭着笑,笑了哭,闹得我略有些头痛。悄悄地避开了他们,回了自己房中。
小凤凰趴在我的枕头上呼呼大睡,我和衣躺在床上,戳了戳它。它翻了个身,不甘不愿地叽了声,我试着朝他唤了声:“秦卷?”
没人应答,我不罢休地连戳了它好几次,没办法道:“秦卷,我要嫁给东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