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找狗去好了。”我想也没想,转身就走。
跨出去两步,心脏一阵撕裂的痛,如一条瞅不见的细蛇卯足劲儿往里钻。
“不是挺有骨气么?走啊。”他凉笑一声。
走你妈个头的走啊,再走一步,我那颗心都要碎成渣了。
认命投降的我掉转过身,嘴上仍是不服气:“这回我可不是打不过你,是你阴险在先!”
他不以为意道:“我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好了,过程如何,我不在乎。”
今夜是满月,银月升在东天之上,累累贯串垂下的帝流浆循着千丝万缕的月华,从天而降。那人斜斜依着块半人高的石墩,悠然地享受着月华精气,眉目间那点妖异之色愈发洌艳。
“你喊我出来就是看你修行的么?”秦卷前脚才嘱咐我安生待着,后脚我就溜了出来,要是被人发现,又是一场不必要的麻烦:“以你的身份,这样大大咧咧出现在这里也忒大胆了些。为了你好,咱们还是山高水长,江湖不见的比较好。”
微合的眸子猛地睁了开,盛满着冷意:“你知道我是谁?”烈烈杀气席卷而来。
“不不不,”我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你说你被高俊神族追杀么?在这青丘,走十步就能遇见个神族,多不安全啊。”
他犹疑地凝视了我半晌,哼了一声,才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料你也没那狗胆。我叫……”
一把捂住耳朵,我拼命甩着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没听到。”
可惜,他的声音仍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我耳中:“昌合。”
昌合?妖族现在的帝皇昌合君?怪不得他能潜入轩辕山刺杀高俊老头,也怪不得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可有一点我想不通,妖族向来是夹在神魔两族之间,担着个合格的墙头草,两边谁也不得罪,为什么他会去行刺重华他爹呢?
“真是好大的名气。”我垮着脸放下手道:“你告诉我名字无非是想威胁我,可之前你已给我下了血毒,不是多此一举么?”
他奇怪地看着我:“谁说我要威胁你,我……”想了下笑得很诡异:“只是想告诉你名字而已,毕竟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么?”
我欲哭无泪,谁和你是朋友啊?我不需要喜欢用人脑袋做花盆的朋友啊!
“说吧,你找我来做什么?”杀了我我都不信,他冒险而来,只是告诉我他的名字。
嬉笑之色渐从他脸上褪去,夜风拂起一缕长发,恰巧挡住他半边脸颊,从这个角度来,他和秦卷真是有几分神似。
“你住在涂山氏的府邸中?”
点点头,就算我想撒谎,以他的能耐查出来也不是难事。
他抬起头,瞳仁在月色下隐隐生光:“我要涂山小白的心。”
如果此刻我在喝水,定是喷他一脸:“你居然喜欢涂山小白?”
千算万算,我没算到,这个昌合君竟是个断袖癖。
刹那,那张脸黑了下来,臭得像是恨不得立刻宰了我,隐忍再三,他冷冰冰地解释道:“不是涂山小白的也可以,只要九尾狐族中人的心脏就可以了。记住,我要的不是颗死心,而是颗活的。”
莫说我有没有能耐在涂山氏的眼皮下取一只九尾狐的心来,就说让我活生生的剖开他们胸膛,挖出心来。哪怕我与涂山小白有仇,也下不了这个手。
“我做不来。”不用考虑,我就果断否决了。脑子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脱口而出:“涂山氏的二小姐是你下的毒手?”
“二小姐?”他略一思索,不屑一笑:“怪道这几日出入涂山府邸的郎中这样多,原来有人在我之前动了手。”
观他容色,不似作假。但妖族以狡猾多谋出名,作为妖族之王的他说的话,我不得不斟酌再三:“你说得可是真话?”
他冷笑:“要是我动的手,你以为她还有活命的机会么?”顿了一顿,讥笑道:“光看你生了一双明眸妙目,却辨不清人是人非。涂山二小姐受伤这样大的事,为何外界听不到半点风声?可见是涂山氏有心掩盖,不愿事态闹大,而值得涂山氏如此遮掩的……”
他不再往下说去,我却模模糊糊知晓他指的是谁。可若是神族,不仅没有理由,而且联想到之前涂山环的鞭子和后来困我的狠辣手段……
“我不信。”我矢口否认他的说法:“我虽然不够聪明,但你也莫想唬弄我。说是魔族干的,我兴许还能信几分。”
嗤笑一声,昌合也不与我继续争执下去。
“既然你本事这样大,为何不亲自动手?”我谄媚地奉承道:“你也知道我没骨气没出息还没用,到时候失手了,涂山小白一拷打,我一定将你交代了出去。”
“你是没骨气没出息,但现在你可比以前有用的多。”他话中有话道,嗤笑一声:“就算你将我交代了出去,涂山小白也抓不到我,死的也是你。”
是了,我是猪油蒙了心,和一个冷血无情的妖怪在这讲良心讲道德。
垂头丧气的我干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