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山石间的缝隙我隐约瞧见她的姿容,不禁愣住了,怎么是她?
亭亭玉立的少女此刻与在客栈中相比,已然大不相同,五官相似却是绝艳胜人,一身绮罗满是明珠宝玉,俨然一副世族贵女的姿态。
将挡在面前的藤条扒开了些,往她左侧窥探过去,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除了涂山小白还有谁。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相识的,既然相识,在客栈相遇时,他们又为何表现出陌路相逢的姿态呢?
费解的我无意识地使劲揉着眼前的藤草,孰料那叫阿幺的少女五识极为灵敏,凌厉双眸朝这边扫过来:“谁在那偷听?!”
涂山小白倒是平常神色,竟还微微笑了起来,只看着阿幺她出手如电,一条长鞭走如龙蛇,直扑向我藏身之处。
好在我是个很有觉悟的偷听者,在偷听之前已做好了完全准备,手里捏着个决,正欲使出金蝉脱壳之法。可那鞭子飞到我面前却拐了个弯,“啪”的一声脆响,从花草堆中卷出了个人来,重重掼在了地上!
地上灰头土脑的人脑袋上挂着长长草叶,不用多看两眼,我就知道是谁了。扶额长叹一声,少燕啊,少燕,你说你跟着我好好的不学,怎么就学会站墙角偷听了呢?
少燕他们在秦卷身边也是见过的,想来不会为难他,躲在假山中的我很为难地思考要不要豁出老脸去告声罪。
犹豫中,“啪嗒”一声响,我愣了下,就见少燕闷哼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肩上拉开道淋漓血痕。那鞭子我瞧得清楚,鳞光闪烁,隔两寸就有根倒刺。不下杀手,打是打不死人,却叫人生不如死。
而涂山小白状若未见此景,连脸上的笑意都分毫未退。
心中腾得升起股熊熊恶火,大步跨出:“不知我家侍童犯了何等大罪,劳得二位动用这么大的私刑?!”
她手中鞭子正抬起,见我出现并不作片刻停顿,声势竟而更加凶猛:“又是你!”
落了一半被倏而飞去的藤条裹住,一拉一扯间,她没收住力道,被拖得踉跄两步差点跌在地上。
瞥了她一眼,我弯腰蹲下,拍拍少燕的脸:“你说你技艺不精,玩什么偷窥啊?”察看了下他的伤势,还好,没伤到筋骨,都是些皮外伤。
被抽得满头冷汗的少燕,几近要哭出来了:“祖宗……”
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常备在身上的伤药,药瓶还没打开。耳侧响起破空之声,一掌推开少燕,顺势借力强退了两步,“嘭”,尘土飞扬,地上一道深入几寸的裂痕清晰可见。
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收回鞭子的少女眼中一片冷然之色,已然动了杀气,樱色柔唇漠然道:“不过就是个通房丫头,我涂山美人倍出,死了大不了再赔个给仙上就是了。”
“就怕你赔不起!”看涂山小白毫无插手之意,我知道这场架是免不了了。对方一个黄毛丫头没什么,但就怕打到最后,涂山小白出手护她,那谁死谁活可就真不好说了。
阿幺手里的鞭子折了三折,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见着道暗红血色在鞭上婉约流过。纳罕间,她手中蛟蛇鞭迎面甩了过来,直取我要害之处。
她的鞭法并不多见的好,问题是她那条威力极大的鞭子,看着是条神物,为何时时透出不属于神族的戾气来?
鞭子在触到我面上时,顿然止住,一柄银光长剑堪堪绞住了它。
“这又是谁?!”少女气急败坏,待看清了剑的主人却消声沉静了下来,半天呐呐道:“念哥哥……”
念哥哥?
剑尖一搅,鞭子断成了几节掉落到地上。少女看也不看它们,只是忐忑地望着收剑入鞘的青年缓步走来,忙恶人先告状:“念哥哥,这个贱婢不懂规矩,我只是在教训她而已。”
青年看都没看她,直接走向涂山小白,行了一礼:“这两人是秦卷仙上身边的人,若有个好歹,岂不令仙上和青丘生了隔隙”
给少燕上药的我冷笑一声:“这隔隙怕早生成海沟那么大了。”
涂山小白笑着摇了一摇头:“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阿幺这丫头。”
“哥哥!”少女恼恨一跺脚。
居然是涂山小白的妹妹,靠山这么硬,想来一般人家也养不出这样横行无忌的性子来,
堂堂青丘之主,自然不会对一个丫鬟赔礼道歉,与那青年告了一礼,拉着少女先行告辞。
走过我们身边时,涂山小白脚步微微一顿,低头道:“青丘多出良药,姑娘若有需要,尽管遣人去拿。”
“受不起!”我扶起少燕。
话已至此,他笑了一笑,便也走了。不多时,又来了数个奴仆带着步撵,道是来送少燕回房养伤的。
看少燕面白如雪,我也不客气,让他们担着他回去休息了,扶他上去前我低声道:“这几日就不用你伺候了,你放心,少英的事我会盯着在。你安心养伤,今日之仇,他日我一定向他们讨回来。”
送走了少燕,我回身,那青年仍在原地未走。虽对和涂山小白有关的人已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