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诘很快从几个多嘴的小和尚口中得知了释空被囚禁的准确位置。骆可可费了老大的劲混进去却又扑了个空,但想来,那非破戒不能寻找自我存在感的和尚怎么会老老实实呆在囚禁地?
没办法,她只能先回客栈看看卓昔。
卓昔同林子予争吵已经是前日的事情。
那时,气鼓鼓的林子予下楼喝闷酒。酒过三巡后,林子予突然说卓昔不会水,有一次被仇家打入深涧,幸而被古紫龙发现并保住了性命。所以卓昔明知道古紫龙犯下大罪却装作一无所知,甚至以前还帮着湮灭证据。
林子予又说,卓昔过去吃过很多苦,做过很多并不愿意做的事情。幸而他生性豁达,倒也在江湖上结识了不少好友,后来还同那些朋友一道加入并壮大了焚焰寨。其实焚焰寨最初是古紫龙的东西,但古紫龙并不会经营,五六年来都只是不入流的小帮派,卓昔的到来让一切大为改观,并开创了官匪勾结的焚焰寨新历史。
林子予还说,卓昔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除非必要,绝不会杀人。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卓昔那小子说信古紫龙,他要信就信吧!反正古紫龙想得到的就是焚焰寨,但就算他得到了寨子,周构也会头一个造反!周构一反,焚焰寨就离毁灭不远了。”
听他这样说,骆可可当时就安下心来。周构她还记得,不就是那个被戏称为“走狗”的、操着一口极重乡音的书生?最初看见那个书生的时候她并不觉得会有多厉害,但从林子予的口气来推断,或许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夜,趁着林子予醉了,她还别别扭扭地问林子予卓昔以前是否有女伴。
当时林子予异常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反问她认为卓昔会没有吗?
他们的谈话就此戛然而止。
从那夜开始,每想到这件事,骆可可就心神不宁,卓昔的过去她所知甚少,直到听林子予的说辞,她才意识到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地去认识了解卓昔。
回到家中,熊妞说卓昔终于出门了,去了不远处的一条小河。
骆可可赶紧追了去。
寻到熊妞说的那条河,远远地,她就看见卓昔。
已快到傍晚,光芒软软地泻在地上,沿岸的青草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金光。卓昔坐在小河边,后背覆着一层柔光,他身侧随意放着几个酒壶,酒味熏天。
望着卓昔的背影,骆可可心中有些隐隐的疼,一直以来,卓昔什么事都自己扛,从未表现出丝毫的懦弱,她甚至觉得这男人就算死也绝不会低下他骄傲的头颅。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凡是最先想到的就是她。
他太温柔了。
很多时候,她依靠着他,依靠着他的温柔,他给予的温暖。
她一直相信他们只是盟友。
直到古紫龙到来,卓昔却一意孤行的一刻。
这一刻,她开始害怕,不是害怕卓昔死了会失去保护者,而是害怕会失去卓昔。
“卓昔?”她轻轻唤了一声。
卓昔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有些迷醉,看来喝了不少。“小姐若是来劝小人对付古紫龙的,还是回去好了。若是喝酒聊天陪睡觉的,小人欢迎。”
卓昔想将骆可可的目的彻底断绝。骆可可却不肯答应,她索性在他身旁坐下,顺手抢过一壶酒,才喝了一口,就呛得咳嗽。卓昔飞了她一眼,夺过酒壶。
逃避总不是办法。骆可可问道,“只因你们是朋友?”
卓昔浅浅地嗯了一声。
“你不怕?”
“怕啊,怕这些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更怕到时候连累小姐。”喝尽壶中最后一壶酒,卓昔摸了一把嘴,笑道,“现在胡子拉扎的,小姐不喜欢我这样吧。”
“我也没说过不喜欢……”骆可可嘟噜了一句,眼见卓昔起身就要走,她赶紧一把拉住他的手,以前从未意识到,他的手上满是伤疤,想来,身上也应该有很多,究竟要在生死间行走多少次,才能留下这么多的伤疤。
“小姐?”
“卓昔,你以前有过女人吗?”
空气有种凝滞的压抑。
骆可可觉得自己真是傻了,这种情形下竟然想问这个。
卓昔只是笑道,“三日不做,我就是处男,小姐,我们已有多少日没做过了?”
骆可可,“……”
她早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哎,真是担心啊!这么久没做过,日后都不会了。”
“卓昔,我在同你认真说。”
天空是迷蒙的红,云朵在太阳的余光下变化、不断换上另一种颜色的衣衫。她坐在地上,向上望着卓昔的脸,可卓昔的脸是一块巨大的阴影,她什么都看不见。
以前认识的不少女同学都说逼问男人过去的情史不好,逼得太急容易吵架。但所有女人都喜欢逼问。
骆可可疯了似的想要知道,至少在卓昔这里,她不想被瞒着。
许久,天吃掉最后的红光,云变成深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