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唐奕又望向大定城。
“只有把耶律洪基放出来,城里的百姓才有机会活啊!”
“大战之后,这一城的人都将变成宋民,耶律洪基那六十万大军也有相当一部分会变成宋军,何必赶尽杀绝呢?”
“”
李杰讹一阵无语,狐疑地看着唐奕,倒是觉得这不像是唐子浩的风格了。
在他印象之中,唐疯子好像不是什么怀柔之士吧?
“那子浩的意思是引蛇出洞,伏兵击之?”
“正是!”
唐奕点头,“总之,大兄只守好西面即可,其它的事,我自有按排。”
“好!”
李杰讹抱拳应礼,“全听子浩安排。”
说完也不迟疑,自知不是叙旧磨蹭的时候,与潘越一起,再次上马,返回本军,部署守务去了
李杰讹一走,曹国舅面有难色,“耶律洪基会上这个当吗?”
在他看来,唐奕这个计策并不高明。
西夏三十万人马围西面,狄青十五战兵围南面,独独派阎王营那几万人守两个方向
再愚蠢的统帅也做不出这个决定啊?这不明摆着告诉耶律洪基其中有诈吗?
“以耶律洪基对子浩的了解,怕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呵”
唐奕轻笑一声,喃喃道:“正是因为他太了解我了,可以看穿我的心思,所以任何计谋,在这个关头,都已经不重要了”
曹佾瞪眼莫名,“那你还”
“国舅啊”
唐奕打断他,“正因为彼此太了解,所以现在拼的就是一个‘了解’。”
“”
“”
好吧,曹国舅也好,潘丰也罢,都没听懂唐奕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城中的耶律洪基已经是万念俱灰。
他败了,最后还是败了,终还是败给了唐子浩。
当初的励精图治,古北关下的放手一搏,还有
与唐疯子一争高下的那股劲儿,都随着古北关前一败,灰飞烟灭。
此时的耶律洪基几乎一夜白头,萎靡的缩在龙椅之上。
大定已经守不住了,他比唐奕还清楚这一点。
因为从三天前开始,他这个皇帝的餐桌上,就已经只剩下马肉了,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大辽铁浮屠的坐骑。
在守城战中,那些洪流一般的铁疙瘩甚至不如一个布甲弓卒,留着马又有何用呢?
可是,马杀光了之后呢?
之后,饿疯的兵将、百姓会把城里一切可以塞进嘴里的东西吞下去。
再然后呢?
再然后,可能就要人吃人!
那时,大定将是真正的修罗杀场,不用宋军攻进来,这座大辽都城就已经沉入地狱了。
败了,彻底败了!
“陛下”
“陛下?”
一旁的辽臣轻唤着他们的皇帝。
“陛下不能消沉啊”
“我们还有机会!”
“啊?”耶律洪基茫然看向众人。
“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语调已然慵懒,显然此时的耶律洪基并不关心什么机会。
辽臣道:“据探报所述,大定东、北两向宋军防守薄弱,只有大宋阎王营围守。”
“当下趁城中兵卒未失战力,陛下尚有突围之机啊!”
“嗯?”
耶律洪基终于被辽臣所述吸引,凝眉沉思。
只不过,略一思索,却是自嘲一笑,“好一个唐子浩”
“你狠!”
“狠?”
众人大疑,不明白皇帝此时怎么会说出一个“狠”字。
“难道陛下已经看出什么不妥?”
其实,大伙儿都不是傻子,西、南两面重兵把守,独东、北薄弱如斯,很有可能其中有诈。
可是有诈又如何呢?至少那是一个机会,总好过坐在这里等死。
况且,六十万大军择一而击,就算宋军有埋伏,也不一定挡得住
辽臣们这么想,耶律洪基却是另一番计较,他还沉浸在那个“狠”字之中。
脸色一变再变,只是片刻却仿佛经历了无尽沧桑。
“狠”
“果然够狠!”
“疯!”
“当真够疯!!”
最后,耶律洪基眼中剩下的就只有感叹了。
“罢了!”
“既然你要成全为兄,那为兄又何必不成全于你呢?”
“”
“”
辽臣们听的都瘆的慌,心说,陛下这是痴傻了不成?怎么说出来的话一句都听不懂呢?
再次担忧轻唤:“陛下”
“朕没事!”
耶律洪基猛的坐直身子,“朕没事”眼神之中也慢慢地恢复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