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用端着粥碗,歪头看着唐奕,“怎么?还不能给我们听?”
“不是......”
“不是就说说。把大郎当牛使,到了还要让他背这个骂名,圣人之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将军越说越气,脖子一梗,来了年轻时的狠劲,“我倒看看,谁要是敢说三道四,老夫活劈了他!”
杜衍无奈道:“且听我说完。”
“老将军不是不知道,为了那块压在咱们汉人心头百年的地方,大郎几乎是倾其所有的在谋划。那块地,不光是祖宗遗失的产业,更是大郎心头的那股信念!”
说到这里,杜衍感慨道:“有人志在为官,位极人臣;有人志在光宗耀祖;而大郎的志向,就在那块地!”
“也可能还有更高、更远的目标,但是,却必须从那块地开始。”
“所以,为了这个信念,大郎可以劳神,可以花钱,更可以不惜身的全情投入。”
说到这里,杜衍看着王德用,“那块地......就是大郎的命!!比名声重要得多啊!”
杜衍很清楚,这事儿,唐奕要是真想摘出来,不难。
皇帝是什么都清楚的,只要皇帝偏帮,唐奕再做出姿态,把大辽的华联铺都撤回来,断了与耶律重元之间的联系,再不给耶律重元支持。就算闹,就算查,也闹不大,查不出来什么。
可是,这样一来,唐奕这么多年在辽朝埋下的雷,种下的种子,就全都没了。
王德用沉默了......他又何尝不知道唐大郎在此事上赋出了多少?可是,他见不得好人受屈。
杜衍平静地看着王德用,“在那块地与名声之间,让大郎来选,老将军当知他会选哪一个......”
......
“所以......”范仲淹胸口起浮地出声道。“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不让外人把大郎的谋划搅黄了。”
孙复道:“辽人既然已经派人去安抚耶律重元,却单单与大宋并无说辞。想来就是要静观其变,在看咱们的反应。若是朝中闹得太大,那辽人朝多半也不会太消停。”
尹洙摇头,“难!这已经不是咱们如何反应的问题。只要我们查,辽人就有足够发难的理由。”
“可关键是,在不明旧理之人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不论真假,都必要上请官家彻查。”
杜衍苦笑,“而且,官家还不能说不查。”
“拖都不行,稍有犹豫,就等于告诉辽人,这是朝廷所为。”
“那......”王德用嚷道。“那这不就成了死局!?”
事情已经败露;
事情还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事情一定会朝着言官弹劾,直臣请谏的方向发展。
而官家又一定不能犹豫......
那可如何是好?只能等死?
......
“我看,万不得已,直接把什么都暴出去!!”王德用急了。“燕云咱用兵打,也不能让大郎受这个委屈!”
“唉~~!”
一直没出声的赵德刚长叹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老王爷缓缓起身...悠悠看了眼屋外的皑皑隆冬。
“本王在回山也住了好几年了,我看,是该回京呆两天了......”
范仲淹一颤,“王爷你......”
赵德刚不接,看向王德用,“怎样?陪本王回京,上几天朝?”
王德用一怔,随即一拍桌子。
“好!”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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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朝,最老资格的两尊神就这么离开了回山,再临京城!
而南平郡王赵德刚更是彻底,把王妃家眷,私人用度,一并都拉走了,没留下半点呆过的痕迹......
一副,再也不回来的架势。
唐奕有点不明白,“这两位老人家回去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范仲淹冷哼一声。
“你小子面子够大,有这两尊神给你站岗,却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
“站岗?”
真的是站岗!
好几年都没上过朝的两个老头,从第二天开始,站上了紫宸殿!!!
文武百官看见这两位都直咧嘴,俩老寿星都快八十了,在殿上站着都费劲,却就那么杵在那儿,可谁也不敢忽视二人的存在。
连文彦博这种说起正事混不吝,不管是谁都敢喷的主儿,有这两位在,说话都不敢大喘气。
王德用那是三朝元老,文武双全,为大宋立下过汗马功劳,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赵德刚亦是如此。别看他是太祖一支,但是,太祖的儿子就剩这一个老头儿还健在,也是历了四朝皇帝。别说是赵祯,连赵祯他爹真宗皇帝都是人家看着长大的。在皇族之中的威望,也是不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