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狗奴才,这点都做不好。”但闻粗气的吼声,伴随巴掌拍脸的声音而起,一个瘦小的少年已经被拍飞至大厅角落,嘴角流淌一丝鲜血,少年双眼呆滞,只顾低着头唯唯诺诺,惊颤不已。
“滚出去,今后负责打扫马厩。”粗声如雷再响,少年俯首摇晃着出了大厅,刚出门口,便又踉跄着撞在了门外的石柱上,再次摔了个七荤八素,但是他不敢稍作停留,脚下摆着醉步子冲后院跑去了。
此少年名叫王凡,乃是这国亲王府的奴才,打小便在这国亲王府内当奴才,至今十六载,生身所归,无人知晓。
这国亲王府,可不得了,隶属皇亲,据说王府的太老爷曾与当今皇上并肩征讨蛮夷之地,屡建奇功,最后荣封国亲王爷,可惜,最后还是死在了蛮荒之地,即便如此,他的威名给他的后嗣带来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府中丫鬟数百,奴隶上千,金银财宝更是数之不尽,皆是皇上所赐。
王凡跑出后院之后,回到了小杂房,稍微收拾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着之后,便跑马厩去了。
国亲王府内的奴隶不少,可王凡却当数年纪最小的一个无疑了,其他奴隶都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年龄最近的也有二十七八了,因此,王凡在这国亲王府内,不仅要听老爷小姐的话,还要听其他奴隶的话。
马厩本来就是王凡要处理的内务之一,因而大老爷说的负责马厩,其实就是多此一举而已,又臭又脏的马厩,其他奴隶可不想碰,还有刷洗茅厕之类的活儿,都归王凡内务范围。
王凡望着马厩里的大马小马,也不再惧怕它们了,多年的经验,早在疼痛中,悟出了马儿的习性,因此,从何下手,程度几何,王凡都是胸有成竹,一切了然,那些马儿不被弄痒了或者疼了,都是不踢人不咬人的。
其实,平日里王凡倒更喜欢来马厩,因为有什么心里话,他都可以和这些马儿说,大老爷凶猛的烈焰驹,还是大小姐的温驯驹,或者公子们的俊俏驹,王凡都了如指掌,它们的秉性以及处理它们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王凡更是轻车熟路,老马识途。
“马儿啊马儿,真是羡慕你们,你们脏了累了,还有我帮你们擦身子活络筋骨,可是我伤了累了,却还要担心着随时小命不保,唉……大云国要是败了,我又不知飘零何处了。”王凡边擦着大小姐的小宝驹边与马儿喃喃着蚊蝇之音。
王凡从其他奴隶谈话里知晓,这大云国与恒国交战,大国师在阵前跌下大驹,死得甚是悲惨,而皇上失去了最强的助手,战局一败再败,如今已兵临城下,将这大云城团团包围,水泄不通,据说飞出一只小鸟苍蝇,也被恒国粉身碎骨了,很是恐怖,因而这国亲王府的大老爷才如此生气。
平日里在小院里熙熙攘攘的大小姐大少爷们,此时也不见了踪影,只有王凡和一干奴隶丫鬟忙里忙外而已,那些小姐少爷们估计都躲起来哭了吧,王凡如此想。
王凡也很害怕,因为他从其他奴隶的话里了解,国家被打败的话,最悲惨遭殃的就是奴隶了,如果换个主家还算好了,只怕那些皇帝家怕死,把奴隶赶出城,自己也假扮奴隶,蒙混着冲出城逃命,那样军队就会放箭,将奴隶都杀死,保证将皇上杀了,斩草除根。
“来人啊!备马。”王凡刚清理好烈焰驹,便听大厅内的老爷大声叫道,王凡连忙牵出烈焰驹,将它带到了门口,门口的奴隶早就准备好了马鞍,毕竟王凡身子瘦小,抬不动那马鞍等马具。
高大魁梧的老爷挺着大肚子晃悠晃悠出来了,王凡立即退到远处叩首恭迎,不敢有丝毫不恭不敬。
国亲王府的老爷虽然身材臃肿得严重,可是那利落的上马挥鞭姿势,毫不拖泥带水,烈焰驹“律律”两声,四蹄生风,残影风动,已朝皇宫的方向直奔,转眼已不见了踪影,王凡等一众奴隶,方才起身回国亲王府内院。
王凡回到内院,将国亲王府打理了个遍,依旧不见那些小姐少爷的踪影,还有平日里在池边抚琴弄影的老妇人少夫人,也是悄声匿迹,原本如此,王凡不用担心被打或者被骂,该是好事,可是如今,王凡却感觉阵阵凉意。
十六年了,他每天打理花园,端茶倒水,繁琐而无趣,可是至少,他还安逸地活着,或者简单地说,还活着,可是如今,他害怕了,想都不敢想的死亡气息,笼罩了整个国亲王府,或者更简单地说,笼罩着王凡的整个生命。
王凡害怕得要命,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好跑到了小杂房里,将自己紧紧包裹在了被子里,时当夏日,少时,他已经把自己捂出一身热汗,可是他不敢动,因为外面的动静开始响起来了。
果然,“轰——”天地为之一动,王凡裹得更紧了,外面一阵喊打喊杀声,王凡只知道瑟瑟发抖,越裹越紧,脑袋也不露出一丝,只有那不安的脚丫被遗忘在被子的一角而已。
“你们几个去那边搜一搜,把活人都搜出来,我去这边看看。”王凡害怕得甚至说话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了,但是他还是听得真切,那声音就在前院,距离自己不是很远,因而他裹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