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廷玉、祝彪二人带着庄丁回到堂屋,祝彪神气活现:“吹得神乎其神的金贼也不过如此,看来朝廷太过脓包,才将花花江山让给了金人。爹爹,不若俺们庄上扯旗称王,说不定能打下一番天地。”
祝虎道:“你,你,你,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你要害家里吗?”
“就你去向金贼投效,早就要抄家灭族了,再说这等脓包的朝廷,怕他何来?”
祝朝奉微笑着呵斥道:“胡说。今天都累了,叫儿郎们都早些歇息。明日摆酒庆功。”
“庄主不可大意,小敌既去,大敌复来,当叫儿郎们小心戒备。”
“今天厮杀得苦了,当大加慰劳,热闹个一两天,耽误不了事情的。”庄主这么发话,栾廷玉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祝家庄自然派出家丁,将消息报告给在河间的祝龙,祝龙得讯大吃一惊,赶紧求见张彦橘。张彦橘的转运司衙门现在都是公士当值,知道分寸,毫无阻塞的就把祝龙带到了张彦橘面前。
“我庄一直对大宋忠心耿耿,用建炎年号,这下金贼一定是恼羞成怒,大举攻庄。请转运相公救我全庄。”
张彦橘知道祝家庄往日对朝廷的态度如何,但他也不点破,只是说道:“军政大事,自有安抚相公拿主意。我河北境内,居民连堡成城,你祝家庄孤悬在黄河南岸,势单力孤,当然难挡金贼一击。”
“相公教训得是,”听话听音,祝龙明白,这是让祝家庄加入保甲体系,“请安抚相公伸与援手,敝庄上下,永感大恩。”
张彦橘让祝龙回去听信,随后去见呼延庚:“不出主公所料,祝龙来求救了。”
呼延庚笑笑:“那他答应祝家庄加入保甲了吗?”
“含糊其辞。”
“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了。诸军都已准备好,只待探马传回消息。”原来行军司马张宪早就派了探马在德州,时刻关注着金兵的一举一动。过了几日,果然有快马进城直报:“德州金贼大举出动,向着祝家庄而去。”
张彦橘将祝龙找来,祝龙焦急地问:“相公,可是要出兵去草民庄上?草民愿为前驱。”
“不需你做前驱,只跟在魏博军中,为杨钤辖做好向导。”
“草民这就去收拾行装。”祝龙晚饭都没在客栈吃,一溜烟的就到了杨可发军中。
“祝庄主既然到了,就好生在营中安歇,待得出军之日,听本将的将令而行,不得有误。”
“什么?出军之日?明天出军是吗?”祝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安抚命我等整军备战,在此等候命令。”杨可发的魏博军是作为全军的预备队使用。
“此次德州之战,牵一发而动全身。”歩鹿孤乐平带领天雄、成德两镇为先锋,他对天雄镇抚司兵马都钤辖鲁智深说道,“绝非德州或者祝家庄这样一城甚至一个庄子的事情。完颜阿鲁是完颜阿骨打的第十子,他若被击破,金贼定然报复。”
“若是砍了完颜阿鲁的人头,那就能被金贼恨之入骨了。”鲁智深哈哈大笑,“那这虏酋的脑袋,是和尚的了。”
歩鹿孤乐平率军到达乐陵,乐陵太守李应已经为大军备下驻营之地。呼延庚借用“太守”这个古称,来指代县邑以上的保甲亲民官。歩鹿孤乐平在乐陵分兵,鲁智深率领天雄镇抚司大部进攻德安,熊大白则率领成德镇抚司一半的兵力进攻德平,而歩鹿孤乐平则将剩余的兵力抓在手中,作为机动。
从歩鹿孤乐平接受将令的那一刻起,整个战役的中心,就已经不再是祝家庄,而是德州。
德州位于河北路的东南部,安德与德平两座县城,跨黄河东道相望。德州东邻乐陵,西临漳河,北面沧州,南接高唐与京东诸州,正是个咽喉要地。
北洋安抚司若是将德州拿下,前往汴梁与山东,则为坦途。相对的,金兵失了德州,则在大名和河南的金兵之间,被打进了一根楔子。这正是呼延庚,所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原因。金兵失了德州,断不会就这么了结,定然发大军前来。
“那这样岂不是河北的金贼都要来?”张婵问道。
“燕京的完颜蒲鲁虎去大漠攻打蒙兀人,一时之间未必回得来,不过保定的完颜挞懒,大名的完颜讹里朵多半都要来,说不定南下的完颜兀术也会来。”
“这三个虏酋大名鼎鼎,想来手下有十万之众吧,这样说来,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怎么说?”
“官人以抗金为名,以一区区探马虞侯而为藩镇,妾身风闻民间有讥曰:金贼没有杀几个,小娘倒是收了一大堆。”
呼延庚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现在有名分的妻妾,就有张婵,高鹭,王彦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