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苦笑一声:“你家那位邵将军,一进大营就坐在了地上,哭着喊着让我来一趟大营,开口就是若是我不大营走一趟,他就赖在那里不走了。”
杨有财接着说道:“我家殿下争不过他,只能过来看看,谁知道邵将军倒也光棍,直接坐在了地上,说我回去的时候他再回来,以命抵命,虽然他的命不值钱,但是最少能让我们安心一点。”
程孝廉呵呵笑了一声:“前几次邵苓芝心里有鬼,所以去了之后拘谨的很,连说话都没什么底气,就跟求着我们一样,既然王家军要归顺我们,何必又做出百般哀求的姿态来,所以前几次的时候我都拒绝了他,直到这一次,他心中无鬼,我们才敢过来。”
王继勇也苦笑了一声:“想不到还有这种说辞,早知道派个谋士过去请,怕是殿下的性命早就没了。”
他这话一说,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这件事本来就已经过去了,怎么自家大帅又旧事重提?
仿佛是知道了他们想法,王继勇接着说道:“我愿意承认,家父在世的时候,确实有拿殿下人头去换满清朝廷谅解的想法,但是被殿下识破了不说,还弄出一个檄文来,直接断送了我们的后路,就当我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件事若是不说清楚,咱们心中总是有芥蒂,所以我把事情说清楚了,殿下若是心中有什么不满,尽可说出来,咱们还是别留下这根刺。”
程孝廉笑了一声:“王将军能有这种想法十分好,正如你所说,你们王家也被我们害得断了退路,如今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的,王将军心中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王继勇十分坦荡说明了自己的处境,程孝廉也没有虚伪地应付,直接就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在场的人,任谁也不会选择这种谈判方式,偏偏王继勇就用了,而且程孝廉也用了最简单的应对法子,双方竟然在半天的时间内就达成了共同合作的目标,而且把之间的芥蒂化于无形。
因为无论是王继勇还是程孝廉都明白,他们没有时间耗下去了,再耗下去张勇一定会趁虚而入,所以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定下了大局的走势。
然后王继勇的大营迅速换上了大明的旗号,两家的大营商议之后决定将距离靠近一些,这一次也不用担心互相算计了。
回去的路上,杨有财看着程孝廉:“殿下,这个王继勇值得信任么?”
“他是个聪明人,现在背叛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只要咱们的利益一致,短时间内就没有反叛咱们的必要,等到他与咱们融为一体,只要咱们不办吴三桂那样的蠢事,他们也没有反叛咱们的必要。最重要的是咱们必须加强自身的实力,才能让他真正觉得,跟咱们一起复明,能够得到他想要的荣华富贵。”
而另一边,白光勇也在和王继勇也在进行着类似的对话,白光勇质疑为何王继勇直接就把底细全都交了出来,这样就算事情谈成了,未免让人看轻。
王继勇笑了一声:“那位殿下看着年轻,实际上却是个精细人,这一点你该看得出来,要不然也不可能让邵将军请了这么多次,这个时候才过来,跟聪明人办事,不用绕这么多弯子,他知道咱们需要什么,咱们知道他需要什么就足够了。”
白光勇仿佛第一天认识王继勇一样上下打量着他:“从来没有想到大帅竟然有如此心思,以前是末将托大了,还请大帅不要怪罪。”
王继勇笑了一声:“白将军不要过谦,我这只是点小聪明,还是我父亲看得远一些,现在才觉得,咱们归顺明朝未必是件坏事,他们的殿下年轻,整个朝廷没有那些肮脏龌龊,想要谋个出路也十分容易,而且关键的是咱们在朝里没有仇人,只要不妄自托大,就不会得罪人,以后也能有个好的出路。”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有些严肃:“所以,白将军,还得麻烦你去办这件事,告诉弟兄们,咱们既然归顺了大明,那就是大明的臣子了,以后能不得罪大明的文武群臣,便不得罪他们,做好咱们的本分便好了。”
白光勇点头称是:“大帅说得有理,我这便去找他们商议,让他们节制自己的手下。”
而另一边,张勇将王进宝和佛尼埒押解进京,立刻开始准备大战,这一场若是不能得胜,他这个大帅的位子可就不稳了,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头疼,想思考出一条对策,让王家军和大明军伍同时中计,哪儿有这么容易,而且两场新败之后,军中的士气也降到了谷底,若是现在正面对战,未必能够打得过他们,这可把张勇急坏了。
但是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张勇冥思苦想之际,突然来了一个乡民,说有要事禀报。
当初佛尼埒便是被乡民所骗,才会误中了奸计,深夜出兵之后大败而归,这里边的具体情况张勇都了解了,所以一上来他就保持了极高的警惕。
乡民进来之后先叩了个头,然后开口便说道:“小的名叫王老实,家住在平凉府王家庄。”
张勇看了他一眼:“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小的有重要军情向大帅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