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继贞是大帅的长子,按照规矩就该是他继承大帅的位置,如今因为各种原因,王继勇成了大帅,他回来之后有些脾气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白光勇没有着急,只是淡淡地说着:“大公子,大帅咽气之际,已经将大军交给了二公子,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造化弄人,这个事暂时不能变了,一旦变了,军心浮动,咱们都得成了满清朝廷的靶子,所以大军的事情应该听从二公子的安排,至于以后大军到底是归大公子管还是二公子带,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绝无二话。”
王继贞愣了一下:“什么叫满清朝廷的靶子,咱们归顺了他们就是一家人,今天咱们便是要议这个问题,至于这支大军谁来做主,当然是听朝廷的安排了。”
“若是大公子要投靠满清就别怪我们几个老家伙不给你面子反出营去,大帅留下的兄弟们,不是给你用来拿脑袋换官爵的。”
几个将军骂骂咧咧出了营帐,众人不欢而散,大营之中只剩下了王继贞和王继勇兄弟二人。
王继贞看了一眼王继勇:“二弟,你不要管他们说些什么,他们这些人,所考虑的不过是自己的前程,若是归顺了朝廷,咱们王家自然是荣华富贵,他们这些人可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个邵苓芝,肯定要被杀脑袋,如今大难临头,咱们也只能保全自己了,咱爹做下了这等事,皇上都愿意原谅他,说明在皇上还是看重王家的,只要咱们兄弟愿意归顺,陕西提督肯定是咱们兄弟的。”
王继勇盯着王继贞看了好久,直到把他看得发毛了,停下了嘴里的话:“我说二弟,你看我做什么?”
“大哥,咱们王家为什么得朝廷看重?”
“父亲圣眷正隆啊。”
“既然父亲圣眷正隆,为什么莫洛敢欺辱他?”
“那不是莫洛那个杂碎瞒着皇上行事,现在皇上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出京之前,皇上已经把莫洛的家人充军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了。”
王继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继贞:“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狗屁的圣眷正隆,我们王家之所以能够让朝廷忌惮,不过是因为陕西之地在我们手里,现在你想把陕西之地交出去,咱们就没了立身之本,到时候别说是加官进爵,满清皇帝一道圣旨下来发配咱们兄弟二人到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咱们兄弟二人有本事反抗么?”
王继贞猛地抓住了王继勇的衣领:“你以为我看不懂这些?你以为我读书读傻了脑子?现在什么形势你看不出来么?吴三桂一时占优而已,就算他真的占了大优势,咱们王家是从他的手下叛出来的,当初为了一个侄子他都敢为难咱们的父亲,若是等他夺了天下,咱们兄弟二人还有好日子过么?赶紧归顺大清,好好打上几仗,咱们王家还有机会。”
王继勇咳嗽一声:“我已经说过了,父亲的遗命是让我归顺大明。”
“狗屁的大明,他们和吴三桂比,就是一只绵羊,吴三桂想要剿灭他们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咱们兄弟二人凭什么归顺他们?他们归顺咱们还差不多。”
王继勇苦笑一声:“可是他们已经从吴三桂的手里抢到了一个四川,咱们素来没有恩怨,当初父亲在姜瓖手下,还为大明拼过命,留过血,而且正如大哥所说的,他们人少地稀,咱们去了正好是雪中送炭,大哥,锦上添花难让人记得,雪中送炭才能让咱们王家荣华富贵。”
王继贞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听我的了?”
“父亲遗命在上,请恕小弟不敢听大哥的。”
“那好,明天我就召集兵马,咱们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今天起,咱们兄弟割席绝交,以后战场相见,你不必留情,我也不会留情。”
说完之后,王继贞猛地跑出了营帐之中,心中却在默默念道:“咱们兄弟,只能活一个继承王家的血脉,如果可以,我希望大明能够复国。”
王继贞当然读过书,不论是三国演义还是明史,无论是诸葛家一门三分,还是中山王靖难之中的站队,都让他明白一件事,一个家族,绝对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只要在各自的大旗下尽心办事,就能保住家族荣光。
他没有对王继勇说实情,不过是担心王继勇知道了实情之后以后会对他留情,他了解这个二弟,从小便极重感情,要不然刚才在营帐之中,凭借他说的那些话,王继勇就该一刀砍了他,这样既能平息将军们的怒火,又能稳固自己的权势。
但是王继勇没有这么做,虽然他的身手比王继贞高很多,但是从始至终他也没动过杀了自己的兄长稳固权势的念头。
天下有很多枭雄,做大事不拘小节,也有许多庸人,打着做大事不拘小节的名号毫不犹豫地对付自己的亲人,但是大事也做不成,小节也守不住。王继勇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就算机会到了眼前,他也没有想过要砍了他亲兄长的脑袋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王继贞并不傻,要不然京师这潭深水早就把他吞没了,他要是想夺了这支大军,进了大营便不会是这一番说辞,当然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