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苦笑了一声:“上次夜战还没打够?没打够你问问孟轲去,是不是差点就让人杀了个回马枪,夜里作战一开始能仗着偷袭有点优势的,但是只要对面不是新兵蛋子,慢慢就没优势了,运气不好估计还会被人杀个对穿。”
杨有财看了周围一眼:“殿下,按照你的嘱咐,今天晚上扔了五十个手雷,剩下了七十多个。”
程孝廉叹了口气:“本来我也想着一口气全扔了的,但是想一想这掌心雷可是个宝贝疙瘩,这么难做,造价又这么高,实在是舍不得,又临时改了计划。”听着城头的嘶喊声和惨叫声,程孝廉摆摆手:“撤了。”
周围的人迅速向着后面退去,杨有财还是有些迷糊:“咱们要是为了扰乱他们的清梦,一百个人就够了,殿下为什么要拉出来这么多人。”
程孝廉哼了一声:“接下来还有一出戏呢。”
倒是大明军中的士卒提前得到了消息,用棉絮塞住了耳朵,外面战鼓声和爆炸声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他们翻了个身子又睡了过去。他们不敢趁夜攻城,相信敌军也不敢夜里出城,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营中的巡营队还是时刻准备着踹醒营中的将士,免得被人暗算。
陈君极一开始向上城头,被身边的护卫紧紧地拦住:“将军,对方估摸着是调来了红衣大炮,而且还是在城下不远处发射的炮弹,城头危险,你不能去。”
红衣大炮,本命红夷大炮,原是葡萄牙的红毛人带过来的武器,所以被称为红夷大炮,只是满清入关之后,觉得红夷大炮中的夷也有说他们的意思,所以特地更名为红衣大炮,这种武器很重,最轻的也要两吨重,陈君极这次回援来得急,军中没有配备这个武器。
而他们也没有见过掌心雷这种新式武器,黑夜之中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听爆炸声像是红衣大炮而已。
陈君极怒骂道:“到底什么情况?红衣大炮这么重的炮身,运到城下城头的守军竟然都听不到,干什么吃的?”
红衣大炮的射程虽然有七八里远,但是那也是相对于平地上来讲的,大炮要往城头射击,城外方圆十里也没有什么高坡,只能推到城下两三里的距离,然后调整炮筒的角度才能够打进城里,而两三里的角度,运送一个两吨重的大家伙,城头的守军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怪不得陈君极要生气。
身边的护卫赶紧说着:“现在城头的情况十分混乱,将军听这些惨叫声,便知道谁也找不到谁了,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怕还要等天明了再说,只是将军万万不可登上城楼,将军在,保宁府在,若是将军受伤了,只怕军心不稳,保宁府危在旦夕。”
陈君极有些无奈,他当然知道护卫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个时候总归是有些想到城头上一探究竟的冲动的。
就在人到齐了之后没有半个时辰,城下突然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将军百战壮士死,誓身扫北死不归!”
这个军号不是他们的,那自然便是敌人的,而且听这个声音,城下怕是聚集了不少人,于是一时之间,热水热油都准备好了,滚木礌石也准备妥当了,就等着城下那些不长眼的来攻城了。
但是口号喊完了之后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什么声息都没了,大伙大眼瞪小眼,看着滚烫的热水和热油开始发呆。
天色总有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四个城门调过来的守军才发现城下一个人都没有,就像这一夜都是他们的幻境一般。
夜里救援工作就开始了,到了这个时候陈君极冲上了城头,才发现还有许多将士倒在地上痛哼,脸色一沉:“军中的大夫呢?”
旁边的人赶紧过来解释:“将军,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军中的大夫根本忙不过来。”
陈君极看着一个大夫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他:“将士们受的什么伤?”
“被火器所伤。”
“是不是红衣大炮?”
“看着不像,若是红衣大炮,第一个被击中的人只怕已经是成了一滩碎肉了,城头上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不过许多将士的体内又有铁片,这倒像是红衣大炮。”
陈君极摆了摆手,亲自站在了城头之上看着城外的土地,身边的副将看了他一眼:“将军,你在看什么?”
“不是红衣大炮。运送红衣大炮总得有车辙,而且车辙必定深陷地里,一眼便能看出来,可是现在看来地上什么都没有,这些人总不至于费尽心思又把车辙掩盖了,再说了若是红衣大炮总要轰到墙头上,可是你看看墙头上面可有红衣大炮的痕迹?”
身边的副将看了他一眼:“难道是他们又做出来了新的火器?”
“怕是这样的,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明,够咱们头疼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副将的眼里突然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将军,你看。”
陈君极抬眼看去,之间对面的大营之中涌出了无数的军伍,列好阵势之后奔着城头便来了。他一拍墙头:“这是要车轮战啊。”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