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双方谁也看不清谁,跑的人只知道往背后的方向跑,追的人也没法分清楚前面的人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别的人,这个时候就算是胳膊上绑上了红丝巾白丝巾都没办法了,都没有时间仔细分辨丝巾的位置就得被刀子砍上。
孟轲第一次打这种仗,都急坏了,照这样下去,估摸着自己人都得把自己人杀不少,这一次他们来了近两千人,要是折损了一多半在这儿,这场埋伏可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想到这里他怒吼一声:“将军百战壮士死,誓身扫北死不归!”
周围的将士听到这句话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嘴里赶紧大声喊着:“将军百战壮士死,誓身扫北死不归!”
这下容易多了,只要不喊口号的人,基本上就是敌人,但是很快南津关的将士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开始学着大声喊着口号,两句话而已,况且黑暗之中学的像不像都不重要,只要张嘴了,这刀子就落不下来。
再说和溪关的守将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这里,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还有不少人喊着口号,他们是没有口号的,于是立刻明白了自己人正在被攻击,和溪关的守将大喊一声:“前边的弟兄们正在被攻击,咱们赶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很快他就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因为喊杀声很大,黑夜之中无法判断多少人,但是绝对少不了。于是守将当机立断:“埋伏在旁边的树林里面,等着他们过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刻钟之后,人刚刚躲进树林里边,外边的人就赶到了,前边跑过去一伙什么都不喊的人埋头就跑,后边嘴里喊着口号的人涌过来二三百人之后,和溪关的守将怒吼一声:“杀贼!”
于是树林之中立刻冲出来一伙士卒,但是冲出来之后他们也傻眼了,黑夜之中的埋伏战除了开始的两刀知道砍谁,后边的都是一团蒙,于是守将大叫了一声:“杀喊口号的!”
中间的南津关士卒都快被逼疯了,这是不给活路了,不喊口号后面的人要杀,喊口号的前面人要杀,可是偏偏他们群龙无首,没有人能拿主意,有的人高声喊着:“回头杀!”有的人接着喊着:“躲进树林里!”还有人喊着:“冲过去!”
和溪关的守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还有喊回头杀的人?不过这个时候形势所迫,也没有办法判定哪个是自己人了,只能进行无差别攻击,于是双方开始混乱的肉搏战。
这个时候孟轲的威力也减弱了,他之所以能够震慑住敌军,就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勇猛难当,如今他再勇猛,十步之外根本看不到他,更别说被震慑住了。
程孝廉听到了偷袭打成了这个样子,苦笑不已:“咱们可得记住了,以后夜战千万不要这么打,好好的优势硬生生就被环境给弄没了。”
这场大战从夜里打到天明,最后也不知道是那一方撤的兵,另一方赶紧把兵撤了回去,一场夜战比白天打两天都累,别说追击了,现在根本不知道站在身边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同袍,还是混战之中混入军伍的敌人。
孟轲也是满身疲惫,周围要不是跟着几个程孝廉特地派来保护他的锦衣卫,估摸着他都不见得能站得起来,前一刻还在对付前面的人,后一刻就回身一刀子,这种事可是发生了不少,孟轲甚至都没有机会问问这是为什么。
这场大战损失最大的就是身处中间的南津关士卒,除了大战一开始放过去的二三百士卒,其他的基本上全军覆没,因为不管是和溪关的人还是身后的扫北军都在对付他们,剩下的双方倒是打了一个势均力敌,黑夜之中军阵已经失去了作用,全凭着个人的武勇。
打仗的士卒都知道,一旦碰到了这种情况,功夫再高都不管用,因为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说的这种情况,无论你怎么厉害,前后都是人,转身都不容易,跟别说来个滚地刀、扫堂腿了,基本上你刚蹲下,后面没有看到的人已经踩上你了。
双方各自伤亡了五百人左右,孟轲这边还好说,和溪关那边可就不好受了,守将刘玄关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他们上当了,要不然不可能打了一晚上,保宁府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君极倒是在城上睡得很安稳,昨天夜里远处传来喊杀声的时候,他只是嘟囔一句:“故弄玄虚。”就去睡觉了,他已经飞鸽传书给了两个关口的人,所以下边的战事很有可能是前明的军伍演出来的,就是为了哄骗他出城,不过他大概要让那些人失望了,他已经和那些人互通消息了,这场戏算是白演了。
程孝廉很痛快的第二天把那些敌军的尸体全都摆在了城下,尸体需要尽快处理,不然就有可能引发瘟疫,不过在处理之前他还要发挥他们最后的作用。
看着下边摆着的一千多具尸体,陈君极心中已经怒到了极点:“刘大猛本就是个粗人,他若是出兵我相信,可是刘玄关可是个精细人,他为什么也不听我的命令?”
旁边的副将赶紧解释着:“可能是刘玄关得知刘大猛擅自出兵的消息,所以只能跟出来救援,毕竟现在两个关口唇亡齿